朱由校特设的廉政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京广撒驾帖传唤,这场名为传唤,实为逮捕的行动,闹的那叫一满城风雨。
只是却很少有人知晓,廉政院尚书崔呈秀顶着巨压,进行逮捕的那批人之中,有部分与仓场一案无关,则与先前的保定闹饷相关,这批人被抓进廉政院衙署没多久,便被另一批人提押带走了。
崔呈秀很识趣的没有过问。
而在廉政院大张旗鼓传唤的背景下,更不会有人知晓,尚有一批无需亮明驾帖,却被集中逮捕的群体。
牵扯到顺天府衙、大兴和宛平两依郭京县、五城兵马司、在京诸仓、驻通州坐粮厅、通州诸仓等衙署。
胥吏,这个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的特殊且庞大群体,捧的都不是铁饭碗了。
而是他娘的镶金碗。
在朱由校的眼里,明初定下的户籍制度和卫所制,是符合明初特殊背景的良策,切实稳定了地方秩序,尤其是从元鞑手里收复的北方旧土,让神州再度一统,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成了破坏统治的糟粕!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项制度或政策,是可以做到一劳永逸的,社会在发展,就必须审时度势的调整,不然良政终将变成恶政。
最让朱由校厌恶的,莫过于所谓的守旧思维。
尚未及冠的曹变蛟,所想事情并非是为了自己,一想到留京勇卫营在保定的表现,他就不是很满意。
“不…却是有些怕。”
“小的招了,小的全招了!”
“陛…少爷,您怎么想着出来散心了?”
“少爷,不,陛下,末将能否求您件事。”
廉政院的一切构架,皆是朱由校所定。
廉政院衙署所设看押场所,跟刑部大牢、顺天府大牢,乃至锦衣卫诏狱,都有着很大不同,就是一间间逼仄狭小的屋舍,罪犯被关押在里面,手脚固定在特制座椅上,没有窗户,门一旦关上,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曹变蛟正色道:“哪怕不叫末将统领,能多多为陛下分忧,遇到事情,在京勇卫营必为先驱。”
朱由校倚着软垫,笑着对曹变蛟道:“许你离京去保定散心,就不需我们哥俩散散心?”
廉政院衙署,各种声音交替不绝,从一批批人被逮捕进廉政院,以往的平静就没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嘈杂。
只是想统治好大明,想实现拨乱反正,又必须要插手地方,所以朱由校在蓄势,在谋势,围绕他为核心主导,逐步增强对于地方掌控力度,继而再审时度势的择机推行新政。
待到这次陪天子出巡完,回到西山大营后,他要狠狠操练那批勇卫郎!
“放本官出去啊!”
李夔龙忙低首道。
“怎么?”
这绝非儒家思想的事!
其实李夔龙所疑的这些,崔呈秀也在想,甚至想的更多,而这也让崔呈秀心底生出紧迫感。
倘若廉政院没有能达到天子的期许,一旦失去天子的信赖和倚重,那廉政院势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都能切实为底层减负,所以朱由校才去做的,可即便是这样,依旧被一些人妄加揣摩起来。
“末将谢陛下天恩!”
“杀的好!”
一个永不加赋。
“可以。”
成长环境改变了,就要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
“廉宪,您说负责提押的那批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夔龙忙出言解释:“下官就是觉得奇怪,像英国公何时归京的,京城知晓者甚少,保定那边,下官可是听说死了不少人,被抓进京城的人也不少。”
李夔龙跟在崔呈秀身旁,想起前两日的事,讲出心中所疑:“莫非跟英国公有关吗?当初保定出现闹饷,这在朝野间引起的风波……”
“崔呈秀,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在你奉诏离京期间,朕已命人又遴选一批勇卫郎,就在京郊各处皇庄,等你回西山大营后,就叫他们归营,在京勇卫营仍归你统辖。”
穿着锦袍的曹变蛟,下意识想摆正护甲,可手伸了一半,却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朱由校说道。
对于掌握权力和享有特权的群体,平日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这就是一群穿着所谓官家衣,拿着微薄钱粮的打杂人,负责跑跑腿,做做事,应付人等杂事。
想到这里,崔呈秀转身朝一处看押场所走去。
“呵呵~”
朱由检冷哼一声道:“敢做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就该杀。”
而是自幼修习圣贤之道,继而在科考逆天改命的群体,真正跻身仕途后,跟更庞大的群体相互妥协,继而进行逐步篡改,因为不变则代表利益永存,变则代表利益受损。
朱由校摆摆手道:“这次你跟着英国公是立下大功了,想要什么只管提。”
也恰恰是这样,自朱由校御极登基以来,就极少直接插手地方事务,或者发表什么看法或言论。
“崔呈秀,本官定要弹劾你!”
可皇权想要下乡,又是何等的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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