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有司亏空一事,心中的那根铉不能松。”
朱由校坐在宝座上,看着被留下的毕自严和朱国祚,“两位卿家要秉承一个准则,对事不对人,别人怎样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卿家怎样做,在京有司的历年开支都要详查,不搞扩大,就盯紧在京有司衙署即可。”
“真要有牵扯到地方的,倘若背离朕适才所讲的,可暂时性的搁置下来,不把朝堂上的某些不好风气,传递到地方有司去。”
“朕知道清查有司亏空,是件吃力不讨好,且极易得罪人的苦差事,只是就眼前的朝局和风气,不下狠心去查这些的话,那有些人的想法就不会改变。”
毕自严、朱国祚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眼下天子的态度和表现,和刚才是有较大不同的,他们比谁都要清楚,天子所讲的这些,将会是之后清查亏空的基准。
“陛下,臣觉得趁着此次清查亏空,涉及户部的一些调整,可顺势明确下来。”
毕自严想了想,朝朱由校作揖行礼道:“单一个裁撤摊派辽饷,不足以改变当前国库的问题,像淘汰冗兵冗役,兴复屯田,严查军饷冒领,清查隐田私田……”
“诸如这些事情,卿家不必再向朕请示什么。”
朱由校摆手打断道:“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朕既然让卿家来做,那便是支持卿家所做种种。”
“户部有司的差事,无疑是最难做的,牵扯到了钱粮,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即便卿家不多想,那别人也会多想什么。”
“朕对卿家就一句话,放心大胆的去做,踏踏实实的去做,户部,朕绝对信任卿家,万事有朕,卿家无需顾虑什么。”
“臣遵旨。”
毕自严心底生出一股暖意,神情略有动容的作揖应道。
自从做了户部尚书,了解的情况越多,毕自严就越是感到头大,烂摊子太多,烂账坏账太多。
他这个大明的管家,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各项开支如流水,各项税收却很难,财政收支失衡了。
倘若不设法开源节流,财政窟窿只会越来越大。
面对如此复杂的财政压力,倘若没有天子的信赖和支持,即便他毕自严有天大的本事,可以改变的也是微乎其微。
“接下来两位卿家就辛苦些。”
朱由校微微一笑,看向毕自严、朱国祚说道:“遇到任何棘手的问题,可能会对朝局产生影响,无需顾虑其他,直接进宫见朕就行。”
“臣等遵旨。”
二人当即作揖应道。
干预辽左之战的种种部署,朱由校都按部就班的推进落实了,该他做的都做了,之后除了管好特定队伍的钱粮军需输送,涉及到战争的种种,就靠他信赖的那帮文武了。
这也使得朱由校的精力和注意,开始再度倾斜到朝堂上来。
为了避免外朝的文官群体,这个党,那个派,有人盯上辽东,或者想搅乱时局,以破开当下的困局。
朱由校必须要在朝堂营造紧张氛围,叫多数文官的精力和注意,都聚焦到朝堂本身才行。
清查有司亏空不是目的,大明从上到下都烂透了,真要是去铺开了查,那腌?事绝对能把人气死。
将事情局限于京城朝堂,一个是叫人人都紧张,一个是以查促改某些风气,一个是追缴亏空银,一个是为毕自严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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