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斗胆,想问陛下一句。”
陈策朝朱由校抱拳行礼道:“陛下所言谴偏师精锐杀奔宽甸诸堡,择有利战机迂回至赫图阿拉,是以丰台和西山大营主力悉数出战,待到攻破赫图阿拉,继而设法实现与辽前诸军夹击建虏之势,以促成镇压建虏叛乱之构想吗?”
童仲揆、戚金、秦邦屏、何可纲、马世龙、满桂、曹文诏、黄得功、周遇吉、尤世威等一众将校无不屏气凝神,神情严肃的看向天子。
甚至在一些将校的心底,开始为陈策暗捏一把汗。
“朕也想要一战解决建虏叛乱,不过卿家觉得这现实吗?”迎着众将的注视,朱由校笑着摇起头来。
陈策听到此处却是暗松了口气,让数万大军直奔宽甸诸堡,根本就无法展开有效的攻势,这一地域复杂的地势地形,去的人越多,造成的负担越重。
朱由校继续道:“在此前进行的兵棋推演下,朕与诸卿推演了很多次,期间辽东存有哪些问题,也都逐一的进行戳破。”
“就辽东当前的这种形势,想一战将建虏叛乱解决,无疑是痴心妄想之事。”
“朕没有统领大军上过战场,不过此等通俗易懂的道理,朕还是知晓的,有多大的锅就下多少米。”
“朕说这些话,不是涨建虏之威,灭大明之势,想于战场上击败强敌,你们可以在战略上蔑视他们,但是在战术上必须重视他们。”
在场众将听到这些话,流露出各异的神情,心底更生出各异想法,有如释重负,有暗生战意,有陷入沉思……
意识形态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想要实现整体性统一,绝非是朝夕间就能办到的。
先前进行的兵棋推演,朱由校浪费那么多口舌,将所知种种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灌输给他们,就是想要让陈策这些将校,从心底明白一个残酷事实。
在辽左前线这处地域,一旦真的爆发了战争,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的想要去依靠谁,谁他娘的都靠不住。
“说回谴派偏师精锐,杀奔宽甸诸堡,设法迂回赫图阿拉一事。”
朱由校看着神情各异的诸将,语气铿锵道:“丰台和西山驻扎各部,多数都要奉诏离京援辽,不能打仗,不敢打仗的军队,朕要之何用?”
“不过主力要奔赴沈阳前线,真要爆发战事的话,该支主力要做的事情,即听从辽东经略熊廷弼调遣,协助熊廷弼扼守辽前防线,将建虏进犯之主力,给朕牢牢吸引在辽左前线战场上。”
“朕要强调一点,该支援辽主力所需一应供需,皆由内帑直拨输送,不再经朝中有司和辽东有司转运,朕明确的告诉你们,朕现在谁都不信,就信朕委以重任的国之栋梁,你们能让朕信赖吗?”
“愿为陛下效死!”
“愿为大明效死!”
听天子讲到这里,陈策、童仲揆、戚金、秦邦屏这帮将校,有一个算一个,此刻无不是单膝跪地,向朱由校齐声喝道。
说实话,他们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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