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允许朝堂有党争,可以坐看诸党各派争斗,即便他是大明皇帝,亦无法避免党争事实,这是权力附带的属性。
大明是朱家的,但是想统御好幅员辽阔的江山,单靠一个皇帝远远不够,出于统治稳定构建的权力框架,注定了各级统治要设置相应职官。
人多了,争斗就在所难免,矛盾就在所难免,在官本位的主导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办不到的。
乾清宫,东暖阁。
“朕今日召诸卿过来,就为了一件事情。”
一夜未睡的朱由校,坐在那张宝座上,环视御前诸臣,语气铿锵道:“朝中存在分歧也好,存在争端也罢,朕不多说其他,但有人妄想将这种风向,有意引到辽事上,那就莫怪朕翻脸无情!”
“朕就一句话,别的事情,朝中的言官御史也好,廷臣京卿也罢,谁想要上疏弹劾或规谏都行,按着规矩来办就是,唯独辽事,谁要是没有确凿事实,给朕玩什么闻风弹劾,那他只管来试试。”
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周嘉谟、李汝华这帮顾命,有一个算一个,皆能感受到天子压制的怒意。
这是出了何事?
在多数人的内心深处,都不免生出惊疑,原本方从哲以为此次传召,是天子要就近期发生之事,表达一些什么意思。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天子讲的竟是此事。
“陛下,闻风弹劾乃言官御史的职权所在,即便是涉及到辽事,恐也不能单摘出来,这不符国朝礼制啊。”
杨涟站了出来,作为兵科都给事中,他有职责也有义务,向天子进谏,“此事如若传到朝堂上,让满朝文武怎样想?何况此事一旦定下,令辽地诸官诸将……”
“杨卿讲这么多,是在质疑朕的决断吗?”
朱由校冷哼一声,盯着杨涟说道:“莫非万历47年的那场惨败,你们还没有吸取教训是吧?难怪有人说,在朝为官好啊,不必置身危险之下,靠着一张嘴,就能把名声捞到,即便出什么事,也能把自己撇干净。”
杨涟脸色难看起来。
“倘若在陛下的眼里,臣是这等人的话,那臣愿请辞。”朱由校讲的话,深深刺痛了内心骄傲的杨涟,当即作揖道。
“好啊!”
朱由校拍案道:“你上请辞奏疏,朕即刻允准。”
对于杨涟这个谏臣,朱由校是看明白了,那就是浑身长满了尖刺,内心满是士大夫的骄傲。
诸如这样的人,要是不能将那身刺拔掉一些,别说是驱使这等人整顿吏治了,恐在多数时候会被人利用。
朱由校比谁都要清楚,杨涟是不可能离开朝堂的,即便是他真有这种想法,但东林党的其他人,也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陛下息怒。”
刘一燝忙上前作揖道:“杨都给事中所言……”
“够了,朕不想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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