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孙如游站于原地,二人都不知天子特意将他们留下,究竟是想要商榷何事,甚至二人的思绪,还停留在孙承宗领协理京营戎政上。
东暖阁内变得很安静,掉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而响起的轻微脚步声,令孙如游下意识瞥去。
乾清宫太监刘若愚与其他几名太监宦官,低着脑袋朝殿外退去,这让孙如游的心底警觉起来。
余光瞥向方从哲,见其没有任何反应,孙如游有些心急,我的元辅啊,你倒是觉察到这些啊。
朱由校倚着软垫,没有急着去说什么,方从哲、孙如游的种种神态变化,皆入朱由校的眼底。
“陛~”
“方从哲,你知罪否?”
就在孙如游心急时,见方从哲迟迟没反应,就想先打开僵局,但话刚出口,就被天子的话打断。
“!!!”
孙如游心下一惊,到嘴边的话憋住了,而彼时的方从哲,此时才反应过来,同样被天子所问惊住。
“老臣……”
方从哲心跳加快不少,他不知天子这样说,究竟是指的什么,他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啊。
“说起来,你方从哲也曾任独相,是三朝元老了。”
朱由校神情看不出喜悲,语气淡漠道:“朕想问问你方从哲,内阁首辅一职,你真尽到职责了吗?”
“老臣~”
方从哲有些恍惚,天子不满的语气他听出来了,可是真让他回答这一问题,方从哲一时不知该怎样说。
孙如游站于原地,此刻他突然明悟,天子让他留下,不是想跟他商榷何事,而是让他听的。
“皇祖父御极临朝之事,朕就不跟你一一赘言。”
朱由校冷哼一声,盯着神情恍惚的方从哲,“朕想问问你方从哲,在皇考御极临朝之际,你这个内阁首辅,究竟尽到人臣的本分没?是佐天子以稳社稷了?是御六部以稳朝堂了?是进良言以分帝忧了?”
朱由校讲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锤子,狠狠敲击在方从哲心头,让他的身上直冒冷汗。
天子所讲何意,方从哲听明白了。
“老臣有罪!”
方从哲神情有些动容,顺势就跪倒在地上,向朱由校作揖请罪道:“老臣……”
“一句有罪,就完了?”
朱由校拍案喝道:“倘若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我大明的内阁首辅,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任啊!”
方从哲沉默了。
孙如游心乱了。
朱由校前后的变化之大,即便是心思缜密的孙如游,被天子留下商榷事宜时,也没有想到这些。
“皇考奉诏即皇帝位之初,做出的种种决断,发生的种种事情,朕也不跟你方从哲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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