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渐渐弥漫整个空间,从一丝直至万缕,最终照亮整间木屋,照亮桌上侧卧的石像,照亮宁缺的脸,也映出她的身影。
宁缺看着久别的她,看着她臃肿的腰身,看着她身上简陋的兽皮衣裳,莫名心酸起来,上前把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桑桑面无表情任由他抱着,仰着头,显得极高傲,当然也可以说是木讷。
“放手。”她说道。
青狮从角落里奔出来,前肢低伏,作势欲扑,发出威胁的低哮。
大黑马居高临下盯着它,眼神暴戾,意思清楚。
青狮迅速收敛声音,变得老实乖巧起来。
宁缺抱着桑桑,头埋在她的颈间,声音有些嗡,有些含混,却又极清楚——含混是音调,清楚是意思,不容质疑。
“不放。”
桑桑冷漠说道:“放开。”
宁缺说道:“不放。”
“放开。”
“不放。”
“放开。”
“不放……说不放,就不放。”
大黑马和青狮互视一眼,很懂事地走到角落里,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宁缺就这样抱着桑桑,仿佛要抱到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沧海肯定还没有变成桑田,桑桑微微仰起的头,终于落了下来,于是两个人的脸颊便触到了一起,温温的。
又过了很长时间,总之斧柄肯定还没有朽坏成尘,宁缺确信她不会再跑掉,终于松开了双手,又捉住她的右手,牵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牵着手并排坐在床边,不是为了等分果果,如果桑桑披上霞帔,看着有些像新婚当夜,他们当年本就是在这里洞的房。
“跟我回家。”宁缺对她说道。
桑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望着窗外的风雪出神。
宁缺知道她没有出神或者走神,因为她是神,她还在这里。
“跟我回家。”他重复说道。
桑桑望向他,面无表情问道:“回哪个家?你最早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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