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微笑道:“果然牙尖嘴利,可惜我已经老到没有牙了。”
完这句话,他低头在叶红鱼赤luo的肩头狠狠啃了一口。
叶红鱼眉头骤然挑起,却不肯低头,倔犟狠厉地看着老僧啃食着自己的血肉,仿佛要把这幕画面深深地记在脑中,直到冥界也不想忘却。
老僧确实没有牙,所以他是用牙床啃的,显得异常困难,就像是垂老将死的无牙雄狮,试图将皮韧肉紧的母鹿撕扯开,鲜血从苍老的角不停淌下。
片刻后,老僧抬起头来看着宁缺微笑道:“想熬时间,我也想熬时间,消化第一口血食后,第二口血食会吸收的更快一些,不用再试图的挣扎了,平静的迎接死亡那样会更喜乐一些,待我最后将们三人超度入腹回复功力后,一举毁了这座樊笼飘然出山,这世界便将是我的,也等若是们三人的。”
因为嘴里有血肉,所以老僧的声音有些含混,却依然像春水般温暖,他苍老的角皱皮和下巴下血水淋漓,但笑容却像镀了层佛光般慈悲,身上的骨山尸海仿佛像圣洁的莲花座,漫着清光,如此佛魔之象,实在恐怖到了极点。
宁缺知道他的话是真的。他思遍身旁所有保命破当前危局的方法,无论颜瑟大师留给自己的锦囊,元十三箭还是朴刀上的符文,都需要与自然相通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不由沉默想到了死亡。
他盯着老僧坚定道:“就算能出去,这世界也不会是的。”
老僧忆起那抹青袂,微笑道:“我已道魔相通,何惧世间法?”
宁缺摇头道:“世间还有夫子
老僧沉默片刻,道:“夫子总是会死的,书院里的人太过骄傲,而越骄傲的人越容易死,这是夫子的命运,也是书院的命运,无法逆转。”
宁缺微微皱眉,道:“疯言疯语。”
老僧忽然问道:“如今长安城里大唐国的皇后是哪位?这些年多出了几位武道巅峰的大将军?天魔舞可曾再现?柯浩然被天诛,夫子有没有杀上桃山?噫,有些不对,这姑娘自报身份是裁决司大司座,难道神殿还没有被灭?”
柯浩然被天诛,夫子上桃山,在他看来桃山上的神殿自然覆灭,此时确信西陵神殿还存在,他不禁有些疑惑,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谋划不会有任何漏洞。
连续数个问题,宁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似癫狂的质问,内里却似乎隐藏着很多历史的尘埃,那些尘埃里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山门覆灭之前我安排了很多事情。我安排圣女南下,我相信她会做到我交待的事情,我安排很多弟子南下,我相信他们中总有人能做到我交待的事情。”
老僧看着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信甚至霸道的神采。
“当年的明宗已然腐朽,便是毁于柯浩然之手我也并不觉得可怜,焦土之上生新芽,我宁肯在废墟之上开创一个全新的魔宗,新的魔宗根植于唐国强盛肥沃的土地,一旦新生必然是开天辟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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