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血河的这尊真君,长得灵秀俊俏,身穿水墨儒衫,衣上绣花绣草。手持折扇一柄,说不出的惬意风流。
他姿态潇洒地走出血河,并不在意人们的视线,只道了声:“留下与我作文章!”
头顶灵光冲天,织成锦绣。五指张开,遥遥一按――
他的力量横跨真君厮杀的战场,演现色泽洁白的文气,倏然化作一只纹理清晰的大手,扑向许希名。
掌如天覆,势压九霄。
负六尺长剑的许希名,现在只有洞真层次的力量表现,当然没有反抗的可能。
但他的面上并无表情,甚至根本不看孟天海一眼,只是看着姜望,平静地道:“想通了,就直呼我名。”
然后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那只文气大手本来磅礴浩荡,有摘星拿月之势。一霎刚猛化轻柔,极其轻缓地拈住了命运蔷薇。也不去追击许希名,径往血河回转。
在这个过程里,这位身穿水墨儒衫的男子,却是对看向他的陈朴微微一笑:“鄙人是血河宗第五代宗主傅兰亭,承蒙天下人抬爱,谬誉我为‘治水第一人’!”
血河宗第五代宗主傅兰亭,最早并非血河宗弟子。他是血河宗历史上“让贤”的代表事例之一。
出身龙门书院的他,文名天下传,曾经也是风流一时的人物。
弃龙门而投血河,一度引起轩然大波。
但在继任血河宗主之后,他屡止风波,多次镇平祸水,凭借自己卓异的表现,向世人证明了他的选择――当然,现在已经知道,那都是孟天海的表演。
“傅兰亭……”陈朴轻‘啧’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孟天海:“这五万四千年来,你披着不同的人皮,贡献了多少精彩大戏!在无人知晓的长夜,是否也在孤芳自赏呢?”
“精彩吗?”孟天海轻轻一笑:“谬赞了,其实也有很多危险的时候。”
他们两个明明在对耗道则,以对真君来说最残酷、最凶险的方式角逐胜负,然而言语之间却异常轻松,仿佛老友在闲聊。
陈朴道:“比如说?”
“比如说姒元当初东巡祸水,就差点发现了我的问题。”却是正在与司玉安对决的霍士及开口:“那时候夏国在祸水拥有极大的话语权,真要开始调查,我很难藏得住。所幸当时他的主要目标在于奠定霸业。我提出祸水计划,为他和姜述的决战留一张底牌,他才没有深究。现在想来,若当初赢的是姒元,我恐怕要提前暴露三十年!”
孟天海暴露真名,是因为霍士及演了一场以死脱身的大戏,引起陈朴等人的怀疑。
霍士及选择假死脱身,是因为被齐国拿住了把柄,任意驱使,眼看着自身隐秘已经不能够保住。
霍士及之所以被齐国拿住把柄,是因为他和夏襄帝姒元的祸水计划。
而他之所以提出祸水计划,是因为夏襄帝姒元最早发现了血河宗的不对劲!
今日一切,有迹可循。冥冥之中,似乎天定。
在大夏的雄图霸业和血河宗的异常之间,夏襄帝选择了暂且搁置后者。
当年的他,虽然察觉血河宗的异常,但一定没有想到,这异常背后,是这么巨大的问题。一代雄主,自然有徐徐图之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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