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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长会原本已经得到陈树立的指示,正准备调查张治春的事,现在常怀庆又亲自打来电话,他不能等闲视之,放下电话后,马上就去了陈树立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这件事。
“县纪委重视,我们就要更加重视。长会同志,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陈树立沉吟道,既然常怀庆已经发了话,那县纪委的人早则今天,迟则明天就会下来,到时如果树木岭的工作一点进展也没有,那就要被人家看笑话的。
“我想先找张治春谈次话。”张长会说道,他很瘦,而且也比较高,站在那里,就像旗杆似的。
“我看可以,如果能在县纪委的人下来之前,突破张治春,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个胜利。”陈树立右手向空中一指,重重的说道。
袁平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怒气冲冲,侯勇实在太不像话了,自己亲自去找他,结果罚款倒是降到了一万五,江崇义的人也见到了,可要让他出来,侯勇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袁平甚至一气之下都想让乡里给他垫付了这笔罚款,可是仔细一想,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如果真要这样做了,不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等到他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突然为自己刚才的愤怒而懊悔。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封检举信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举报的是张治春,又不是袁平,干嘛非得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
办公室的人进来向他报告了一件事,让袁平的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县纪委的常怀庆书记竟然亲自给自己打来了电话,纪委袁平马上联想到了那封检举信,他的心里突然了阵慌乱,不会这么巧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袁平给常怀庆去了个电话:“常书记,你好,我是树木岭的袁平,刚才你找我?”
“对,你们乡的朱代东副乡长来了我的办公室,向我催债,这件事随便派个人来就可以嘛,我想问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常怀庆不咸不淡的说道。
“常书记,这件事怪我没有跟朱代东同志说清楚,纪委的钱乡里已经没打算要了,支持纪委的工作也是我们乡政府应尽的职责嘛。”袁平一听,额头上马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这个朱代东,真是一点也不省心,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纪委的钱也敢去要。到了那里,给自己来个电话,请示一下,自己再免掉欠债,不就完事了?真是死脑筋。
“那怎么行了,乡政府的钱也是老百姓的钱,不能让老百姓吃亏嘛。我已经通知财务室,让朱代东领走了钱,袁乡长,这下咱们两清了。”常怀庆笑了笑道。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自己对朱代东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个朱代东不会在常书记面前也原封不动的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吧?袁平此时不但额头上有汗,后背也是一片冰凉。
“常书记,你看这事闹的,这本不是我的原意。”袁平口不择言的解释道。
“袁平同志,这怎么行呢,朱代东同志可是说了,这是你特别叮嘱的,一定要把全乡所有的欠债全部要回来,我们作为上级机关,也要支持基层的工作嘛。好了,我还有个会,就不跟你多聊了,再见。”常怀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倒并不是矫情,确实是个会在等着他。
袁平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愣住了。常怀庆这是什么意思?朱代东又是怎么说的?我特别叮嘱他把全乡的欠债都要回来,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债主说呢?如果是在树木岭,借自己的名去要债倒也算了,可这些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主,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么。
朱代东这肯定是有意为之,他不是脑子进了水,而是持清了形势,这些人的债如果以他的名义去要,那得罪人的就是他朱代东。可现在朱代东把自己抬出来,钱要回来,功劳是朱代东的,得罪人的事却都是自己主使的。
弄巧成拙,袁平脑海里现在只浮出这么一个词。
原来设想得非常好,那些权势部门和个人,由朱代东亲自去讨要,人家记住了朱代东,也把树木岭给怨恨上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树木岭的班长可是陈树立,自己还提不起这个责。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朱代东却四处宣扬,这是自己特别叮嘱他的。特别叮嘱他什么?特别叮嘱他去向这些人要债?袁平头上黑线一下子多了好几根。
等等,除了纪委的常怀庆还有哪些人欠了乡政府的钱?县政府的曹长宽副县长,那是朱代东的正经主管领导,分管全县的文教卫生。今年县里可是把“普九”验收当成一件大事来抓,县长王力军亲自挂帅。如果朱代东再在曹副县长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自己还要不要活?
还有林业局的熊平局长,财政局的预算股股长张清,这些人可都是得罪不得的啊。如果是陈树立和朱代东得罪了他们,袁平只会在一旁偷乐。但若是换成自己,那以后树木岭的工作在自己手里还用开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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