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便点了点头,“是他。”
至于褚令仪,耿直顽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也就无所畏惧。虽然很少有人不忌惮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行的端正。
我正想着,红叶忽然笑起来,道:“说到褚令仪,坊间倒是有个笑话。”
我便让她讲。
她说:“说的是,有个人听说褚令仪是个清官,就想跟他切磋一下清廉之道。两个人一起出门,都自己从家里带的饭。到了用膳的时候,把饭端出来吃。那个人就看了看褚令仪的碗,然后就叹了口气,说‘清是清,可上边儿还漂着两片葱。’”说完自己先忍俊不禁。
所以说她就是个不会讲笑话的,我都还没听懂她讲的什么呢。
难道她是想说褚令仪家穷得只能吃得起清汤,里面洒两片葱花就是奢侈了?
便不接她的话头,问道:“徐福呢?可也被贬出去了。”
红叶忙收了笑,道:“倒是没动他……似乎是没查到他身上。”
我便愣了一愣——要说方生查不出我安插在苏恒身边的人,我是不信的。要说他会替我瞒着苏恒,那更无可能。
要说苏恒独独放过我一个……
他素来是能隐忍的,只怕这些帐都要留到秋后再算了。
不过秋后自然还有秋后的局面,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说:“让徐福小心这些,这些日子,就不要再跟椒房殿这边接触了。”
巳正左右,雨便停住。天也还有些阴。
大长秋和谒者令安排着,前些日子求见的公侯夫人们终于到了。
苏恒厚待功臣,却很少让功臣参议朝政。大多数公侯们都挂着“奉朝请”的名号,在朝中荣养着。这些人富贵有余,然而心里难免没有别的想望。眼看着伐蜀邻近,也渐渐的开始走动,想再谋些实职。
我早先只以为这些夫人们都是为了卫秀来的,多少还是有些单纯了。
这些人大都是舅舅当年的旧部,也是当年我的长辈。他们借着夫人向我开口,我实在拒绝。
便只说:“你我都是女人,我便与你们说些女人的话。如今你们的官家有侯爵,有食邑,蒙荫三世,子孙都富贵无忧了,还有什么好求的?便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在家里陪着你们,管教儿子,抱抱孙子,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也不要只看着楚平、吴世琛风光,要知道,也还有新息侯那般战死沙场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到哪里哭去?”
就有人嗫喏着回道:“官家用钱素来大手大脚的,今日接济这个,明日接济那个。连乡里面盖公祠都要他一个人出钱。单是供奉怎么够?”
又有人说:“也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家不管事了,便处处压他一头。连乡里的田产都被霸占了。”
还有人说:“官家还年轻,妾不愿看着他整日斗鸡走狗虚度年华。恰逢国家有事,正是能尽一份力的时候。”
……
最令人不知该怎么应答的,还是那句:“当年新息侯在的时候”。
若舅舅还在,形势自然与现在不同。然而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也只是徒添感伤罢了。
哭穷的,我便给她指条财路。被人欺压的,便让她去探问有司。明说来求官的,也直说国事上我说不上话,不过也还有明路可走。
送走了这些人,再赏下东西去,只觉得比平日里劳累了十倍不止。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还是卫秀。
这些人呈上来的东西里,有蜀绣和蜀锦。蜀地偏远,又在李珏的手里,和中原贸易断绝依旧。这些东西轻易都是弄不到的。十有八九是卫秀带来长安,赠与他们的。
她们难得见我一回,为自家夫君说项,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对卫秀一事,她们提也不提,这就未免有些不同寻常了。
毕竟河北旧人,谁不知道当年卫家和沈家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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