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命人撤了竹帘,想仔细的问问。
太医大概赶路久了,脸膛还是红的,汗流浃背。
是个生面孔,大概不常在内廷走动的关系。我撤去竹帘时,他望见我衣上锦绣便有些发憷,头埋得越发低。
胆小是好事,我想。这样比较容易问出实话。
“太后身子怎么样?”
他僵了一僵,“小人……没有见着太后。”
这并不稀奇,我也只是例行问一句罢了。
便接着问:“刘美人呢?”
他抖了抖,“小人,小人也没见着刘美人。”
我就有些疑惑了。
他忙解释道:“小人说明来意,太后身边的妈妈便宣了刘美人进去伺候。小人等了半天……看时间紧迫,只好先回来向娘娘复命。”
我越觉得好笑,“嗯。难为你了,下去领赏吧。”
在红叶看来,太后不肯让太医给刘碧君诊脉,自然是她心虚了。刘碧君必然没有身孕。因此听我说“赏”,便松了口气。
却不想太医一哆嗦,道:“小人,小人虽然不曾给刘美人看脉,但是小人查验了汤泉宫的药渣。”
我就有些赞叹了——他看着年轻,却并不是个死脑袋。诊不到脉象,能想到查验药渣,做事也算踏实用心了,“嗯,讲吧。”
“确实有一副是保胎的方子……”
红叶怔楞了片刻,立时便疾言厉色起来,“你胡说!”
我抬手拦下了红叶,道:“扶我进屋歇歇吧。”
我身上有些倦,看时辰也不早了,便上床歇了。
红叶心情看上去竟是比我还要糟糕些,跪坐在我身边默默不语。
初夏入夜的时候,空气最好。风清而暖,湿润里浸了些草木馨香,最宜人不过。我便命人将窗子都打开了,帏帐也不落。灯火映照,屋子里一派通明。
我说:“你不要着急。不过一副药渣而已。未必就真有其事了。春燕儿不是还没来消息吗?”
红叶却越发的难过。只是仍强笑了对我道:“小姐心里敞亮着就好。想吃些什么,我去取。”
瞧,连她都不信苏恒了。
我说:“没什么想吃的。”想到清晨时苏恒嘱咐她的话,不知怎么的,竟又问道:“陛下这么晚了还没回,你去打听打听,他去了哪儿。”
红叶沉默了片刻,应道:“喏。奴婢这就差人去。”
我心里一时愧疚满满,劈手挈住她的,道:“不必了。没什么好打听的。”
红叶垂了头,黑眸子埋进刘海里。唇边仍是温婉的笑容,却比哭还让我难过。
我翻了个身,道:“你去传梁孟女和成莹玉来。”
红叶道:“这么晚了,娘娘也该歇着了。有什么事,明日再传可好?”
我说:“你只管传过来,我心口疼,非得她们给我跪门守夜才睡得着。”<!--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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