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疗养院偌大的后门串出来之后,我蹲在小墙角边上喘了老半天,才从包里摸着手机给司机打电话:“不用等我,我今晚住这了。”
电话那头司机跟复读机似的不停重复:“住,住,住……”
“住这了!叶老头非要给我吃面,还找了几只花木兰陪我玩,唉,我也是无奈啊,不想辜负老人一片苦心。”
司机在电话里哭号:“夏小姐,老叶先生身体不大好,您不如先回家,改天再……”
我没等他说完,啪一下扣了电话。废话,我这不明摆着不想回家么。
墙边上蹲久了,风一吹凉飕飕的发寒,我才发现整个背都湿了。
j□j大爷,叶老头的半碗面汤杀伤力也忒强了点。
现在,连蹲墙角看日出的唯一出路都被抹杀了。
我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溜达着往路上走。
疗养院在半山上,里头住的又都是些有钱没地方使的主,导致一入夜,整条下山的路就冷清得连的士都懒得路过,偶尔一两部私家车,也是催紧了油门的狂飙。
我走啊走,走啊走,越走越觉得衣服贴在背上难受得紧。
越走越觉得脚上的高跟鞋跟凶器一样磨得脚丫子生疼。
眼前郝然出现俩蹲树荫下大晚上谈小恋爱谈得正你侬我侬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一手举着刮腿毛的小刀,一手举着一沓人民币就冲了上去:“TNND,要钱,还是要命?”
俩中学生从你摸我一把我亲你一口的小恋爱里回神,小女生苍白着脸挡在小男生前头:“阿姨,您长得也一朵花似的,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们,就别劫色了?”
我甩了甩手里的小刀,探头仔细端详小女生身后的一脸青春痘男。
一脸青春痘男眼神儿在我身上转了一圈,一边伸手抠着青春痘,一边推小女生:“算了算了,我就牺牲牺牲,让阿姨劫了我吧。”
“操!”谁TM要劫色了?我怒了,我夏小花别的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可是倍儿高地~!
我举高了手里的RMB:“要钱,就脱衣服!”
“啊!”俩中学生一起发出惊叹声,又同时盯了一眼我手里的RMB,一脸青春痘男很自觉地开始解扣子。
“不是你!是她!”我挥了挥举着RMB的右手,发现举着RMB的右手力量远远大过举着小刀的左手。
于是,我学着他俩蹲小树荫后头,心满意足地换上了小女生的校服以及运动鞋。
于是,我跟手里拽着一把钱笑眯眯的小男生以及一脸愤慨脚上踩着我的高跟鞋,正从书包里摸出体育服换上的小女生告别。
身后传来小女生极其委屈的声音:“人家这套运动服已经3个月没洗了,你还让人家穿~!”
“宝贝~咱有钱了,哥哥带你买新的去~!”
……
我继续走啊走,走啊走。
直走得实在走不动了,靠墙边上歇着,抬头,才发现路边的牌子上写着“中华街”。
我最终,竟然是回到了这里。
这儿,过去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住宅,顺着门牌号码一直往里走,直找到37号,才停了下来。
三层的别墅小院,竟然还完整地留着,外墙明显地被翻新过,院子里的小石子路,依然铺得整齐划一,连车库,都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只是老式的卷闸门被换成了左右开向的自动门。
这是我那死鬼老爸成了暴发户以后,买的第一栋房子。
我有记忆以来,曾经一直生活的地方。
那个时候,死鬼老爸每一晚都会带着或者见过或者陌生的阿姨回家,我会拎着作业本,被赶到隔壁家去跟同龄同校同班但学习拔尖人缘拔尖的臭小鬼一起写作业,美其名叫上家教。
所以,我一直不喜欢那个样样比我优秀的臭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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