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试探性地问道,“皇上,您也不想让琦儿去边关吧?那地儿苦寒,又险恶重重,我实在舍不得。”
宇文熙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倒是心疼儿子。”
沈茉云一撇嘴:“那是我儿子,不心疼他我心疼谁!”
宇文熙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册中,声音中透着漫不经心:“这事儿,朕自有主张,你就不用操心了。放心,琦儿是朕的儿子,朕一样舍不得让他出事。”
沈茉云嘴角抽了抽,本来还不担心的,可让宇文熙这么一说,她想不担心都难。
就这样,不管沈茉云多不舍多担心,宇文熙还是下旨,让宇文琦以副将的身份加入莫北将军统帅的那支军队中,一是让儿子暂时远离京城,二嘛,他跟沈茉云是一样的想法,男孩子,总不好整天关在房中不让他往外闯吧。难得宇文琦肯去战场历练,若能以此磨去性格中的那些尖锐和棱角,对他将来只有好处。
圣旨下后没几天,宇文琦就混在一群出征将领中间,一同朝武陵关出发了。
随着幽州的援军开到武陵关,战场的形势瞬间就倒向了大齐这一边。毕竟除了兵力的相持外,还有一点同样是至关重要,那就是粮草。自从任镇远将军平定了北蕃后,大齐休养生息了十来年,不管是甲货国力,还是粮草辎重,至少都能支援两边战线三四年。相反,西凉和月支是典型的游牧民族,并无稳定的国力做为后盾,只能靠抢掠他国财物牛马来补充自家的需求。
这样一对比,大齐拖得起持久战,而敌方却没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援军刚刚踏进武陵关,西月盟军就开始进攻了。
武陵关战事,以前沈茉云只是在宇文熙提及时才会问上一两句,如今儿子上了前线,每次宇文熙过来长乐宫时,她都要问起。幸好宇文瑞已经入朝议事,于政事接触得更多,时不时就会与沈茉云说道一二,这让她宽了不少心。
就连宝儿也多次劝慰她:“阿娘,阿琦不会有事的,谁敢让他打头阵啊。最多就是在中军主力或者后军掩护,没事的,您别担心!”
可心底还是挂心。
而前朝的争斗,则是更为激烈。
就沈茉云所知,目前群臣中太子人选呼声最高的是四皇子延王,有江家和外家的周旋,这样的形势并不意外,而皇帝,对延王表现仍然一如既往,尚算得上是看重。
有一次,两人在御花园中相遇,江昭容对沈茉云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就不知道这从高处跌到谷底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沈茉云报以同样的微笑,静默以对。
江昭容轻笑一声,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森寒:“只怕会让人生不如死,您说呢?淑妃娘娘。”
沈茉云挑眉,“或许吧!”
于此,江昭容行了个礼,带着宫女先走了。
沈茉云转过身,脸色沉了下来,真没想到,朝堂上的情势白热化到了这个程度,幸好宇文琦早一步去了武陵关,不然可能也要被卷进去了。
“阿娘。”
沈茉云正准备回宫,刚刚抬脚,耳边就传来了宝儿的唤声,一抬头,只见宝儿从回廊的另一端正朝她走过来。烦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沈茉云笑道:“难得你今日进宫,我让他们给你准备莲子羹和荷叶糕。”
宝儿随口应了几句,视线却是一直在江昭容离开的方向打转,突然说道:“江昭容平日里对阿娘也是这般不敬吗?”
“没事!”沈茉云失笑,“没有江昭容,一样会有其他人,没差儿。”
宝儿眼中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走过去挽住沈茉云的手臂,低声道:“我不会让阿娘受委屈的,还有弟弟……”
“宝儿!”看着女儿的神色,沈茉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像是会有大事发生一样。
宝儿却是拉着她往回走,“我带了阿芬和阿默来看您,正在长乐宫呢……”
那天宝儿说的话,沈茉云总嚼着不对劲,可小心了一段时间,没见有任何风吹草动,她纳闷之余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武陵关和北方战线,各种加急文件都在第一时间送往皇城。开战大半年以来,有胜有负,总体来说,还是大齐这边占优势,可两边开战,这样的拉锯战对国家仍是弊大于利。只盼其中一方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另一方自然就会溃败。
边境不稳,新年草草而过,除了必要的祭祀,其他一切从简。
开春后,捷报一封接一封的传来,战场局势有了大逆转,西月盟军开始被连连击退。尔后一个月内,又拿下了两个关口,此时,战线从武陵关转到了周桥关口。只要能将敌军逼得撤出周桥关,那么这场战役就能正式告捷了。
沈茉云对排军布阵、地理优劣并不精通,往往听过就是,她只要宇文琦安全无虞,并不想他用性命去博功名。
就在前线不那么吃紧时,朝堂却是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永旭二十四年五月二十,以太史局江子期和礼部尚书陈演为首,数十位大臣联名上奏,请立长子延王为太子,以安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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