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奉茶。”
“清儿,风大人他......”
“哦,没事,他今天本就心情不佳,与义父无关。”我说着垂下了脑袋,“说来,还都是清儿不好?”
“怎么了?”
“这,唉,清儿想让夫君给义父升升官儿,”柳元庆一听,顿时两眼发亮,紧张地看着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夫君说,您只是清儿的义父,又不是亲生父亲,所以他,”唉,我一叹气,“义父,您不知道,夫君性情淡漠,除非是至亲,否则……”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说了可是夫君不信,夫君知道,您只娶了义母一人,没有其他夫人,所以夫君以为我骗他,正气着呢。”我越说越委屈,眼睛一眨,好不容易积起来的泪水,就滑了下来。
“唉,真是难为清儿了。”
“夫君似乎气得不清,怎么办呢,义父?”柳元庆只是紧皱着眉,不答话,看来这药还不够猛啊。于是我低低地抽泣起来,“义父,夫君说,他最忌恨说谎之人,若,若夫君从此嫌弃清儿,可怎么办?”我继续哭诉,“夫君误解清儿事小,可是,若害了义父,这叫清儿怎么......怎么去见九泉下的娘亲?”
“清儿,别急,让义父回去好好合计合计。”说着,匆匆离开。
这天疯子可气得不清,于是隔日,柳元庆便降成了一个四品官。呵呵,这可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了。疯子最记仇了,柳元庆坏了他的好事,他还不狠狠地报复柳元庆。只是那动作还真是快!
柳元庆的动作也快得很,那天下午,便赶过来,说打算把母亲的牌位迎入祖祠里。我当然赞成的很,可是依旧状似很为难地道,“这样义父的声誉可不就……”
柳元庆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义父的事小,清儿的事才重要呀。”
我接着说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然后送走了柳元庆。
这夜,我一晚上都没睡,我终于可以帮水芙蓉风光地进入柳家大门了。
可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疯子回答说:“人活着,也未必有意义。何必想那么多?”
母亲的牌位风光的进入了柳府,我的身份也不再是众人口中的一个谜。
我没有认祖归宗,理由是我已经出嫁了,是风家的人,而不是柳家。而实际上,我只是不屑罢了。
小帅哥和小圆球也拜了母亲,小帅哥看我的眼神很愤怒,小圆球则是茫然。
我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用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发了一个毒誓:“各神明在上,请听水冰清一愿,若他日柳家子孙没有供奉先母灵位,必将遭受灭门之祸!”
柳元庆瞬间脸色铁黑,把我拉到一旁,厉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我便是一番哭诉,说义母怎么怎么仇视母亲,母亲身份怎么低微,怕以后柳家子孙不供奉之类的,由于那几乎句句是实情,柳元庆便不再与我追究这事。
至于我发这毒誓的真正原因,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些了。
两天后,柳元庆不但官复原职,甚至比以前还高一阶,成了正二品官员。我付出的代价,则是把疯子睡地板的时间从三十天缩短到二十五天,扣除已经过去的天数,还只剩下九天了。
在水一方照常在经营,我雇了一个掌柜给我全权处理铺子里的事情。由于疯子的缘故,银子就像流水一般趟进我的口袋。
对于疯子,其实也没有多少气可生了。之所以让疯子睡地板,其实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第一次。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这件事。但是,在我看来,绝不是因为生理上的需要,才来做这件事。
我,我对于疯子的感情,很复杂,有些说不清楚,有很大一部分是感动。他其实是个很残酷的家伙,从他杀自己的至亲,用活人皮做面具,以及魉和下人们对他的极度畏惧,我便看出来了,说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肯定不会冤枉了他。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伤过我,甚至多是在保护我。
令外,我想我是有一点爱他的,不然,我不可能在他与翌晨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只是不知道,那份感情是从无影开始的,还是从风满楼开始的。
我的心很乱,这些天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他一定知道,所以更多的时候,他都不在府里。我在凉亭里,有意无意地拨动着琴弦,眼睛则是注视着上面刻着的并蒂莲。
没错,这就是那把被无影搜刮去的古筝。婚后隔天,我就把它抢了回来。他其实根本就不会弹古筝,我问他,既然都不会用做什么要和我抢。他说,他居然说,我生气的时候很有趣。所以,我马上生气给他看,顺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怎么办,我越来越暴力了,怎么办?
“夫人,有客人到访。”魉总是出现得如鬼魅,无声无息的。唉,谁叫人家是高手!我曾问她这么好武功是做什么的,她让我去问疯子要答案。于是,我问了,疯子说,魉是他的属下。这不废话么?
“谁?”
“一位居士。”居士?啊,就是带发修行之人。
“请他进来吧。”
“雪柔公主!”我没想过会再见到她,更没想过一个风华无限的女子,竟然会憔悴成这般模样。她未满二十,却像个中年女子。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昔日光彩动人的美眸,像一眼枯井般黯淡。
“你过得真好啊,柳小姐,噢,不,是相国夫人才对。”她说话很轻,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手上不停地捻动着佛珠。
“可你似乎不太好。”
哗——佛珠忽然洒落一地,她猛然抬头看着我,满眼的幽怨,“我怎么可能会好,怎么可能会好?”她一步步向我逼近。
魉似要动手,我轻摇了摇头,这是我与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她伸手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你现在的一切,本该是我的,你知不知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闪避,“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倒是你,曾经怎么害我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忘记吧?”
“是啊,我是害你了,可你失去什么了?没有,你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可我呢?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会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就这么在意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是遇见了一个错的人。”
“一个错的人,是啊,我真的错了,可是太晚了,太晚了。”她喃喃着,转身离开,“太晚了,已经给了,收不回来了,收不回来了......”
把一颗心给了一个错误的人,真的是太晚了,收不回来了。
疯子一定对她做了什么,才使得她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对于这个女子,我是否该觉得愧疚?
我看看那平静无波的水面,轻摇头,我为何要愧疚,感情的事本来就是残酷的。有些仁慈的女人喜欢对自己的爱人说,请不要伤害那个喜欢你的人。可是,很抱歉,雪柔公主,我不是那种善良的蠢女人。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