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总是可以轻易地说出一些话,牵动我的思绪。
那夜,她轻轻一点足,从窗口跃出,我站在窗边,看着她融入那漆黑的世界。她是这样的适合黑暗,仿佛她本来便是来自那里。
她,是不是很孤单?是不是很怕黑?
从慈恩寺出来,心情变得平和了许多。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与我有关的,与我无关的,搅得我很乱。
回到铺子里,吴妈说有位老爷找我,在内堂等着我呢。
会是谁?
我进去时,那人正低头喝茶,听见脚步声,便抬头看向我。
居然,他也来了。哼,似乎大家都知道我是谁了啊,那我还辛辛苦苦带着面纱做什么?我摘下面纱,笑着道,“义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清儿,你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让为父好担心呐。”
担心?那怎么没听见你寻人呢?我没说话,过去,为柳元庆添茶。
“清儿,为父今日来是特意接你回府的......”
“义父,”柳元庆话未完就被我打断了,“清儿在此过得很好,不打算离开。”
“唉,你这是在生为父的气吧?”见我不答,继续道,“清儿,过了年,你就十五了,该是出嫁的年龄了。为父知道你喜欢风相国,现在风相国位极人臣,即使娶了公主,再娶你也没什么不可的。清儿就随为父回去吧,有为父给你做主,你与风相国……”
总算把心里的算计说出来了。“义父,清儿与风相国没有任何干系。”我看向柳元庆,“再说了,清儿的身份如此低贱,风相国可能看上清儿吗?义父真是会说笑呀。”
柳元庆脸色一寒,“清儿怎可如此说?唉,当初为父要把你送走也是迫不得已的呀。”
“是呀,恐怕现在也是迫不得已吧,义父?”
“你,你,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义父,唉呀,不是,应该说柳大人,其实,清儿与您有什么关系呢?”我缓缓道,“若不是有我母亲水芙蓉,我们就什么也不是。”
柳元庆听了我的话,气得脸都绿了,一甩衣袖就走了。
我冷冷一笑,想利用我接近风满楼,呵呵,你这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翌晨已经回来了。
天气变凉了。再过些日子,国丧期就过了,该结婚的快到时候了。
“翌晨,你在想什么?”自上午,翌晨从外面回来,便是这样了,老是魂不守舍的。
“公主,出家了。”
“公主?哪个啊?”好好的公主不做,当尼姑做什么?
“雪柔公主。”
“雪柔公主?”这,怎么可能?她好不容易可以嫁给疯子,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出家,“不可能,她,怎么可能?”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虽然安王府对此讳莫如深,但是外面依旧是传得沸沸扬扬。她与风满楼的婚事,也取消了。”
“难道是由于风满楼取消了他们的婚事,所以她才……”
“是安王府提出来退婚的。”
怎么回事?公主千方百计地要嫁于风满楼,现在婚期都近了,怎么又退婚了?难道是疯子做了什么?
虽然很好奇,但是,毕竟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也就没有必要去了解缘由了。
那些在兰太师手下,所谓的正直官员,一个个都告老还乡了。不用想都知道是风满楼的杰作,兰太师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师了。比较奇怪的是,疯子没有动柳元庆。也许是柳元庆背地里早就臣服于他的缘故吧。
自公主一事后,安王爷与疯子的关系,也不如以前这么和谐了。我觉得疯子以后的对手,可能要换成安王爷了。或者,是安王爷与兰太师联手,那疯子还能这么应付自如吗?
但是,疯子到底是怎样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把实权真正握在手中的?我想不通,就算他再如何聪明,这样,也太夸张了啊。
春节将至,京都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息。
“翌晨,快过年了,你回去看看你师父吧。”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我走了,你呢?”
“你师父年纪大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去陪他老人家过年吧。至于我,”我淡淡一笑,“我习惯一个人过了。”
“你,”翌晨看我的眼中有了一丝了然,一丝伤痛,“好,我听你的。”
翌晨又出门了。
我为什么总是把翌晨往外推呢?这些天我时常这么问自己。
也许我是觉得自己欠翌晨的太多,不敢让他离我太近;也许我是怕翌晨对我有太多不必要的情愫,怕自己无法回应他;也许……
不对,不对,这些只是借口罢了。
真正的原因是——翌晨走不进我的心。
我终究是个有些残忍的人,对不对?
今日,又是大年夜了。我就像所有的每一天,用过晚膳,核对完账簿,看了会儿书,便熄烛睡了。
嗙!嗙!嗙!
一阵巨响,把我猛然惊醒。只觉得屋外忽明忽暗。
走到窗边一看,漆黑的夜空色彩斑斓。
是谁在放烟花,这里也有烟花吗?怎么从前没听说过?
随着烟花的一阵阵绚丽,大街小巷里传来阵阵惊呼,看来所有人同我一样惊讶。到底是谁在放?
我披了件衣服,走到走廊上。天,这烟花好美!古代制烟花的技术也已经这么高超了吗?
“美吗,水儿?”我身旁窜出一声问话。
“是你,是你在放烟花?”
“烟花?这名字不错,以后就叫烟花了。”
“你怎么会有......”
“嘘,待会儿再说,快看。”
我听了他的话,看着夜幕。
嗙!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红色的亮点飞上夜空。亮点慢慢的展开,开始只是变成两个合在一起的红点,然后两个红点慢慢的绽放,越展越开,最后……
最后,在那夜空中赫然绽放着一朵艳红的并蒂莲。
怎么会,怎么会……
烟花的绚丽转眼即逝,但是我抬着头对着失去色彩的夜空,久久地,久久地注视着,仿佛那朵并蒂莲一直在那里绽放。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水儿,你敢握紧我的手吗?”
我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表情是这样严肃,眼神这样专注。在他眼中我看到了我,只有我。
“你敢吗?你敢与我一起走向最黑暗的深渊吗?”
忽然,在他漆黑如夜的眸中,我看到自己脸上慢慢漾起笑容,“你认为我不敢么?”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微凉的手中。
我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我轻轻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呵,忽然他邪邪地笑了起来,“水儿,这回你可是自己同意的。”
“你……”我又上当了。
疯子,咱们走着瞧!
这年大年夜,我因为一朵烟花,把自己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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