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是荷花盛开的时候了。
风满楼带兵出征已经三个多月。但是朝廷对于边关的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我无法探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
两个妖孽啊,时常盘旋在我脑海里,没办法,为了心安,我只能常去上香求佛,保他们平安。
我是不是上辈子,不对,上辈子不可能,总之就是不知道哪辈子欠了他们的,所以现在搅得我这么不安生!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站在一张巨大的荷叶上,身旁竟是一朵并蒂莲!
“啪”的一声,并蒂莲的两个花骨朵竟同时打开了,粉嫩的花瓣上,粘着不少水滴,晶莹剔透,美得不可思议!
“真是太美了!”岸边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叹声。
我循声望去,那女子竟然就是我!
“我”的身旁还立着一个人,那人宛若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我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感觉他是个身材修长,长发飘逸的男子。
但我却又清楚地看到他与“我”十指相扣,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看着那男子,眼里是幸福与柔情。
我收回视线,想再看看身边的并蒂莲,可哪里还有它的影子。
我又看向“我”和那男子,“我们”静立在那里,就像刚才我身边的那株并蒂莲。
最后一笔,终于完成。
搁下画笔,看着画纸上的莲花,心中止不住地欢喜。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它与梦中的一模一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看着看着似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便重新提笔在画纸右上角写道:青荷盖绿水
美蓉披红鲜
下有并根藕
上有并蒂莲(从网上摘录)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脑中又出现了“我”与那男子并立在池边赏荷的景象。不禁淡淡地笑了起来,那真的是一幅很美的画卷,可是,我真的可以找到这样一个男子么?
一阵微风出来,竟带着淡淡香气。刚反应过来,心想糟了,人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我缓缓睁开眼,自己竟然靠在一个人的肩上。
借着月光,定睛一看,眼前这个笑得一脸邪魅女人,不是无影是谁!
“柳妹妹终于醒了啊!”一张欠扁的美脸。
“你干吗要给我下药?”我大嚷,又不是不认识她,搞得像打劫一样,很有趣吗?
“嘘,”她作势让我小声些,“妹妹,这里可是禄王府,夜闯王府被抓可是要受刑的。”说得很严重,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是这么游哉?
等等,她说什么,禄王府?“你,”忽然想到要小声些,“你半夜把我带到禄王府做什么,做贼吗?”这个人完全有病,应该住院观察,就是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精神病院。
“没错,做贼,赏花贼。”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那一池的白荷。她……
“今年妹妹肯定来去不了赏花宴,怎么样,妹妹,终于发现姐姐有多体贴了吧。”唉,说着幽幽一叹,“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气的人能与奴家共度一生噢!”
老实说,本来我是真的很感动,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了。
你说,怎么可能对着一个超级自恋狂感动得稀里哗啦呢?我又不是和她一样不正常。
“感动?感动......”才怪了三个字还没说,就被她抢白了。
“嗯,姐姐明白的,妹妹说一次就好了。”说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份画卷,“那这幅画就算谢礼了,虽然那朵莲花长得怪怪的,两个花蕾居然长在一根茎蒂上。”
“没见识,那叫并蒂莲,”我忽然明白过来,大嚷,“不行,还给我!”
“真的不行?”很失望的说。
“不行!”我很坚决。
“为什么不行?”潸然欲泣。
“那个,”有点心软,“我要把画刻在自己的古筝上。”
“那刻完了再给我。”某人退了一步。
“这个,”良心有些不安,“刻完后画就坏了,没用了。”
“那把古筝给我。”口气突然变强硬。
“不行。”毫不考虑,那古筝可是我特意命人做的。
“妹妹曾经说过会答应姐姐一个条件,不能反悔。”居然拿以前的事压我!
“不行,我明天再临摹一幅给你。”我终于有所妥协。
“我要刻了画的古筝!”口气越来越冷。
“不行!”口气很硬,可是心中小鹿撞撞,她不会要变身吧?
“真的不行?”光天化日之下,呃,不对,不对,是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某个衣冠楚楚的女人,俨然变成了一个地狱来的罗刹恶鬼。
“我给,我给,我给!”我终于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我的并蒂莲,我的古筝啊~~~~
当我哀悼完我的心头爱,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个眼里闪着泪花的“可怜女子”,“妹妹啊,你为什么一定要破坏姐姐那天下无人可比的温柔与娴淑呢!”
我是不是又眼花了?
五天前,古筝与画已经送去让师傅们雕刻了。
这两天,我几乎天天呆在自己房内画那幅并蒂莲。
现在我正在看的,已经是第十四幅了。我怔怔地看着这幅图,终究还是把它揉成一团,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还是不行,怎么也画不出第二幅并蒂莲。我像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有人推门进来,我都没去理会。
“冰清,你怎么了?”说着一一捡起我扔在地上的废纸,“这些图和你拿给师傅们的图一模一样,这么好看,为什么都扔了?”翌晨看完这些图,不解地问我。
“是啊,是啊,好漂亮呢。”凌灵几乎是翌晨的影子,翌晨走哪儿,她就跟哪儿。
“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它们都没有灵魂。”
那朵并蒂莲是深刻在我脑海里的,想要再画一幅,并不是什么难事。本来我是这么以为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我画了很多次,几乎是和第一次的一样。可是用心去看,就会发现,它们只是一张张复制品,没有任何光彩。而那第一幅并蒂莲,似乎可以活在人的心里,看着它就会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仿佛是看着一对相拥的恋人。
我强迫自己抹去心中的不快,看向翌晨,“朝中,可打听到什么?”
“风满楼正在回朝的路上,大概再过十多天就到京都了。”
“他怎么样了?”关于我和风满楼的事,差不多我都对翌晨说了,当然那玉和信的事,我没提过。
“水姐姐认识那个风满楼?”由于我现在对外都说是翌晨的姐姐,凌灵队外也自然是叫我姐姐了,可能是叫得太顺口了,就一直这么叫了。而事实上,我的真正年龄,确实比她大多了。只是,她那么兴奋做什么。“姐姐,你不知道,那个风满楼实在太厉害了,居然没有废一兵一卒就让他们退了兵,简直太神奇了。”
凌灵说得实在好夸张,让我不由的怀疑,“这是真的?”我向翌晨求证。
翌晨点头,“是的,现在外头都在传呢。你这几天都没出去,所以不知道。还有,听说,刘相国病重。”
“他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去年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可硬朗了,再活个十来年都不成问题。难不成是被人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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