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没有立刻回答,她拿筷子尖儿拨弄着碗里那只虾,似乎拨弄几下,那只虾能活过来似的。
羽眉有点沉不住气:“苗苗?”
“岳峰谁啊?”苗苗忽然就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的认真,羽眉居然不知道怎么去接这茬了,晓佳脑子也有些玩不转,一时间没听懂苗苗的意思:“他……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过去的事了。”
“怎么就成了过去的事了?”晓佳还是没绕过弯来,“你早上不还在车站等他一起走的吗?”
“是啊,不是没等到吗。”苗苗说的平静,“谁还永远等他?”
说话间,苗苗点的餐也到了,铁板洋葱牛肉,盖子一掀,嗤嗤嗤直冒热气,苗苗低下头去,整张脸似乎就隐在白气之中了。
隐隐约约的,晓佳似乎听到她压的很低的赌气也似的声音:“不等了,再也不等了。让他……后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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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半多,合作方向回兰州的大巴驶进车站,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跟门口的守卫打招呼:“妈的,路上有个货车和私家车撞了,堵的跟什么似的。”
车一停稳,乘客们便大包小包推搡叫骂着争先恐后而下,站里的乘务员拎着簸箕扫帚上了车,皱着眉头看地上遗留下的瓜子花生壳和各种食品塑料包装纸,骂骂咧咧着弯腰吭哧吭哧清扫座位间的垃圾。
扫到后排时,乘务员忽然愣了一下。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还有乘客没走。从侧影看是个女生,长发,轮廓很漂亮,一直在看窗外。
乘务员有点纳闷,咳嗽了两声见她没反应,索性过去拍椅背:“哎哎,小姐,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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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出站时已近午夜,站口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兰州的温度比尕奈要高,但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孤零零站在出站口,一时间竟觉得无处可去。
远处挎着篮子兜售零食杂志的老太太看到这里有人,慢悠悠踱了过来,她在季棠棠身边兜了两圈,见她不像要买东西的模样,讪讪地正要转身离开,季棠棠忽然开口了:“给我一包烟。”
很少有女孩子要买烟的,老太太虽然诧异,还是递了一包过去,季棠棠给了钱,没要找零,另要了个劣质的打火机。
老太太走开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季棠棠正在低头点烟,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袅袅的烟雾细细地升起,站口晕黄的灯光在她身后斜拉开纤长的影子。
老太太摇摇头,经过站口收发室时,里头的门房老头出来倒垃圾,都是熟面孔了,老太太指着季棠棠向他抱怨:“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回家,作孽哦。”
声音很大,透着显而易见的自说自话和不满,也并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季棠棠笑了笑,抬起头缓缓朝半空中吐出烟圈。
这是她第一次抽烟,居然如此怪异荒唐地驾轻就熟,兴许是烟雾的关系,眼前有些不清晰,半天挂着一弯模糊的月亮,好像一伸手就能触到。
回家?家在哪呢?
接下来,要去哪呢?
季棠棠的目光渐渐下行,停在了脚边的背包上。
背包的最深处,是那串铃铛,收拾的时候,她用塑料膜仔细包好,很稳妥地塞在最靠里面的位置。
等到那串铃铛再次响起的时候,也就是她再次出发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她就会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了。
但是现在,要去哪呢?
积起的烟灰细散地飘落在背包的把手之上,一支烟就快抽完了。
【食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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