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和邬思道这段时间已经见识到她神不知鬼不觉挪动的本事,对她话里的狂妄意思完全没有异议,但是——
“大阿哥便是依仗明珠才有实力和太子索额图正面对上,若明珠倒了,大阿哥没了依仗,太子收拾他就容易了,只是那样一来,太子那里,岂不是再无对手?索额图一家独大,外戚权倾朝野,必然非我大清之福——况且,大阿哥一倒,只怕他们很快就会把视线转移到我们这些兄弟身上。”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四阿哥开口道出了顾虑之处,而他此言一出,邬思道居然大喜!
“主子!!”
邬思道激动地叫了一声,双目顿时放出精湛的光芒,神情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狂热,他旋即猛然站起来,朝四阿哥深深拜了下去,“主子能够想通,实在是大喜!”
四阿哥抿起薄唇,俊脸略有些苍白,他面无表情地微侧了侧头,仿佛是不愿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恭喜,邬思道也不以为意,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谁都没有想到,原先是要给四阿哥一个下马威的阴谋,最终却是把四阿哥推向那至高无上尊位的导火索!
风华皱了皱眉,她毕竟不如邬思道精通权谋心术,这种暗藏玄机的话听得似懂非懂,便拿眼看着激动得手都在发抖的邬思道,轻唤一声,“邬先生——”
邬思道看向一脸迷惘的风华,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过了,有些尴尬地笑笑,重新坐了下来,整了整衣服,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朝风华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太子和大阿哥若两败俱伤,还有八阿哥顶上去,四爷只需静静地站在后方,努力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便是最中肯的选择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邬思道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风华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什么事儿需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她倒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毕竟老早就认定对方是下一代皇帝,心理准备早就做得足足的了,他要是一直不争才会让她觉得奇怪呢!
她只是狐疑地瞅胤禛一眼,这位爷原先清心寡欲的,也不像是热爱权柄的人,这回,果然是被刺激过头了吧?弘晖被人毫无顾忌地伤害,说白了,还是胤禛这个阿玛既狠狠地踩了别人的底线又没有厉害到让人忌惮不敢出手的地步啊!
“好吧,”她点了点头,反正都是栓一根绳上的蚂蚱,她只要确保对方不会做啥昏了头的错事连累自己就好,至于这种给未来生活树立远大目标的小事,压根就不用在意嘛!
“这些我不是很懂,听四爷和邬先生安排吧,不过弘晖阿哥真是吃了大苦头了,四爷,我琢磨着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保护大阿哥的人总是不得力,倒不如让大阿哥自己学一点自保的本事。”
“求人不如求己?”四阿哥眯了眯凤眸,瞟了她一眼,很干脆地点了头,“行,以后晖儿上午和王露学习,下午你指点他吧,你也无须顾忌,该打则打该罚则罚,爷是个明白人,不吃一番苦头,哪能真正学到东西?”
风华对这个安排并没有异议,小弘晖是真的很讨人喜欢,调教调教也没什么。
三人讨论完,邬思道便起身先回了自己院子,风华本也要走,却被四阿哥叫住,说有事吩咐她去做。
待书房里只剩下两人,风华眼巴巴地等着胤禛布置下任务,胤禛手撑着书桌,盯着她那日渐狭长魅惑的瞳眸,黑幽幽的眼底闪烁着寒光,语气异常阴冷,“眼下,明珠虽然不能倒,可爷记得,明珠除了纳兰性德外,还有个嫡出的小儿子……他敢动爷的儿子,爷就让他尝尝个中滋味,连皇孙都敢动,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风华顿时心领神会,对胤禛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真是让她都有点发毛的个性啊!!
虽说杀人会伤功德,但若因此而被功德捆住手脚,那她也就不是风华了,况且她如今已经成神,功德给她带来的好处极大,而束缚却是越来越小了,再说,跟在胤禛身边,有龙气相助,她的收获可比付出大得多!
“行,三天内定然让四爷满意,”风华爽快地道。
四爷皱了皱眉,“不急,你虽然身手了得,但也不可大意,明珠那老贼,怎么可能不惜命?爷虽然想看他痛苦,但——不能把你折进去。”
风华朗声一笑,“有四爷这句话就够啦!放心吧,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敢指点四贝勒府的大阿哥?”
胤禛微微颔首,他自是相信风华的本事,连芥子这种宝物都是随手送人,对付区区凡人,应该不在话下,只是,他忽然想起一个差点被他忽略的问题,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爷信你能自由来去,只是爷刚才忘了,你乃修道之人,杀人是否会毁你修行?”
风华挑了挑眉,想不到四阿哥居然能为她一个门人想到这层,可见也是真把自己当心腹了,能站在她的角度想事情,这倒是不错的变化,当下狡黠一笑,“谁说我要杀人来着?杀人的法子我还没学过呢,不过,让人生不生死不死的法子,我这倒是多得是。”
胤禛对她这想法很是满意,完全没觉得太残酷啥的,薄薄的唇翘了个微小的弧度,原先阴冷寒锐的眸光也柔和了一点,这已经是他表达满意的极致表现了,“那爷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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