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由于大家都很兴奋,于是各自简单了吃了点东西又拿着滑雪器具下了场,所以也没人发现季苏北不见了。
上午苏北离开后秦小羽一个人无聊地在雪地里滑了几个来回,认识了一个叫Nick的混血小家伙,七八岁的模样却故作老成,板着小脸认真极了。Nick冲过来的时候他正目送苏北和谭磊离开,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爽的,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让他们单独聊聊。等发现小家伙的时候他下意识让出空地,结果Nick也选择了避让,但无奈的是他们却选择了同一方向。
被Nick的冲力一下子带到地上,小家伙扑倒在他怀里,脸纠成了一团包子,煞是可爱。刚要开口叮嘱小家伙注意安全,却被抢了先,Nick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责怪他挡在路中间,还傻不拉几的跟他选择同方向避让。
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京城横惯了的秦二少却被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训了一通,这让秦小羽一下有点缓不过来。看眼前一本正经的小家伙他忽然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这脾气不说还真有点像。
也许是因为太无聊,也许是第一眼见着这孩子就觉得有缘,秦小羽生平第一次追着一个小孩跑。Nick刚开始很不耐烦,但秦小羽表演了几个花式滑雪后,情况立马有所转变。Nick缠着秦小羽教他,这下轮到秦小羽拿乔了,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在他觉得逗他够了本之后,这才教了两招简单的花式。
小孩子一当认可了某个人时,便会少了警惕和心机。所以秦小羽轻易地得知小家伙爸爸是美国人,妈妈是香港人,他会说英语和粤语,但不会说普通话。他们家住丹佛,来这边度假的。
玩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Nick的父母,刚想问,便看到三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出现在他们面前,小家伙立刻冷下脸吩咐了几句,黑衣保镖又退到了边上,但却将他们控制在视线范围内。
秦小羽知道,只要他稍有不慎,对方很有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拔出枪来,毕竟美国枪支管制并不如国内严,而他们会有千百个理由将他一枪毙命,死无对证。老爷子身边的保镖都是部队出身,他家老头也一直混部队,所以当兵的气息他很容易察觉,凭直觉,这群人应该是雇佣兵出身。
而刚刚他们的对话他也听了大概,那些人称呼这个小家伙为少爷。秦小羽开始对眼前这个小不点另眼相看了,看来来头不小。不过秦小羽并没有开口问,他不喜欢惹一些未知的麻烦,况且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不过待那群人退到一边后Nick又转头朝秦小羽笑了笑,简单了说了下那些都是他爹地派的保镖,他不喜欢他们跟着,刚刚他就将他们成功甩了,要不是遇到秦小羽,他肯定不会被他们找到。然后还皱着眉无奈地耸耸肩,跟个小大人似的。
在咖啡屋坐了一上午的苏北陪谭磊回了旅馆,她大概能猜到石头肯定是连夜赶飞机到的旧金山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外婆他们却告诉他她不在,所以他又马不停蹄地追到了太浩湖。看到他眼下暗暗的青色苏北便又是一阵自责,终于鼓起勇气说让他先回旅馆休息一下,反正在这里要呆两三天。
谭磊和他们住的是同一家旅馆,Bob看到她和他一起出现,似乎有些错愕,但很快朝他们笑笑。苏北知道他或许误会了什么,但已经无关紧要。打算了送谭磊上了楼就下楼,谭磊却拉住她,“不进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吗?”
苏北本想说晚点再看,但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他的要求了,只好依言进了房。房间视野很好,落地窗帘拉开,站在阳台上便能看到碧清的太浩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亮光。山里的空气就是比城市里清新许多,谭磊这间房处在被风面,所以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寒风刺骨。
尽管这里常年积雪,但太浩湖却从未结冰,苏北想到了天山和天池,和这里一样,都是梦境一样的存在。
忽然眼前出现一根袖绳,下面是块再熟悉不过的金镶玉的羊脂玉如意,她戴了很多年的东西,但她知道,这块并不是。讶异地转过头,却见谭磊微笑着问,“还记得它吗?”
当然记得。她离开大院那年,他翻箱倒柜找出来那块祖传的玉如意,歪歪扭扭地在玉的背面刻上了“磊”字,威胁她不经过他的同意不许擅自摘下。现在想来,那时的不过九岁的他竟是认真地将它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了她,而她带了那么多年,不过仅仅因为喜欢那块玉罢了。
后来那场车祸,玉碎人亡。都说玉养人,每块玉都是有灵性的,而那次车祸通灵宝玉也无法逆天,跟着郁言一起离开了她。在她的颈侧至今还能看到一小道淡淡的疤痕,那是玉如意留给她最后的印记。
眼前的这块玉应该是新打造的,和之前那块几乎是一模一样,背面依旧是一个“磊”字,却从过去歪扭的幼稚体变成了如今工整的小篆。
“这是我托奶奶找人按原件重新打磨的,这块玉的润泽不比之前那块差,那块碎了就碎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本来打算等今年毕业回国的时候再给你,可是我怕再不给,就晚了。”谭磊边说边将袖绳从苏北脖子上绕了一圈,在后面系上。
谭磊不再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了,一瞬间她竟以为回到了小时候,他又变成了那个在大院横行的小霸王,说话总是带着不可一世的语气。苏北僵着脖子任他将玉系好。垂眼看着新挂在胸前的玉石,虽然和以前的一样,但感觉却变了。说人跟人之间靠缘分,其实人和物之间,也靠缘分。你就是你,就算面前有千百万个和你一样的站在我面前,我也知道,那不是你。
伸手摸了摸,确实不必从前的差,相比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她不说话,谭磊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她,微笑着。这样的谭磊让她有些无措,忽然意识到,她和谭磊真的再也回不去年少时的亲密无间了,她习惯了他用宠溺的眼神看她,这样她还可以假装这不过是兄妹间的情谊。她却习惯不了现在的他用炙热的眼神看她,尽管知道他对她一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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