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府里乱成一锅粥的那拉氏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跌坐在正位上目光空洞的俯视着站在自己下首的众人厉声说道:“都给我闭嘴。”缓了口气后又接着言道:“爷现在身患时疫危在旦夕,而钮钴禄氏在照看爷的过程中也不幸感染上了时疫,被隔离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因此爷的身边现在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本福晋坐镇王府轻易离不得,你们哪个愿意前往塞外侍疾?”
众人听了那拉氏的话一个个缩着脑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那拉氏目光扫向向来沉不住气的李氏,李氏被那拉氏的看得毛骨悚然,她用力扭着手里的帕子哀哀凄凄的说:“按理说奴婢应当前往塞外侍疾,但福晋您也是知道的三阿哥素来体弱又是片刻都离不了奴婢,奴婢这心揪的很呐。”心里冷笑了几声:“平时你装着一副贤惠的模样在爷面前显摆,现在爷身患时疫你倒是想起让老娘去送死了,没门儿,那可是时疫,一旦得上了就只能听天由命,自己现在有儿有女怎么可能还上杆子着去找死?”
那拉氏听了李氏的话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眼光看向其他人,武氏捂着头低泣:“奴婢素来身子骨弱,又惊闻此等噩耗更是魂飞天外,恐难以胜任此等重托。”
乌雅氏暗恨武氏占了先机,她拧着手帕低声言道:“奴婢身子这段时间很是不爽利,因此无法、无法……”宋氏咬咬嘴唇跟着说道:“奴婢历来是个毛糙不会体贴的,爷病情危急应该派一个体贴细心的精细人去才是啊。”
年素月很是及时的醒了过来,那拉氏看到她醒了目光立刻锁定了她:“年妹妹醒了,那真是太好了,刚才本福晋还在和众位妹妹们商议呢,想着爷病重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精细人去侍疾,这不看到妹妹醒了,倒是让姐姐我想起来,年妹妹平时对爷最是温柔体贴的,想来年妹妹是非常乐意去给爷侍疾的吧?”
年素月一听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自己怎么就倒霉的选了这个时候清醒了呢?同时暗恨那拉氏针对她,她偷偷的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哭的是呜呜咽咽彷如喘不过气来一般,哽咽着对那拉氏说:“爷危在旦夕奴婢恨不得以身代之,更恨不得立时插上翅膀飞到塞外,奴婢自当、自当前往……”话没说完就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登时大厅里又是一阵混乱,那拉氏看年氏这番作态只得派人把她扶回院子,并宣太医为她诊治,这样一来小年更无可能前去侍疾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没了指望,那拉氏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派个侍妾丫鬟去侍疾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是让她亲自去,她心里还真是有点憱。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四爷是她的天、是她赖以生存的支柱,她一直认为自己很爱很爱他,此时此刻四爷危在旦夕,她其实应该去侍疾的,但是她犹豫了,非常犹豫,她除了四爷还有那拉氏一族要看顾,她舍不得抛下一切赶到塞外去陪他生陪他死,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最爱四爷,并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她最爱的始终都是自己……
可眼下她论情论理都不能不有所表示,派个奴才送药材算什么,府里的女人中间必须要有人挺身代表前去侍疾,这样才能显出她们和自己爷上下一心,共进共退的决心,才能让万岁爷满意,要是让万岁爷知道主子爷患了疾病她们却躲在府里不敢前去侍疾,那后果不是她们能够承担得了的,但是这病又实在是可怕至极,她贵为福晋掌管府里的大小事务,一旦前去侍疾性命会随时不保不说还会把管家权白白便宜给了李氏年氏等人,不,自己决不能轻易犯险。
那拉氏边思索边打量着众人,最后她眼前一亮,目光停在一脸平静的舒雅的身上,舒雅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拉氏盯着自己时其他人的幸灾乐祸遮都遮不住,她现在没空理会其他人怎么想,她现在很头痛因为她这次是真的惹上麻烦了,恐怕塞外之行是免不了的了,为毛?舒雅在心里竖着中指鄙视空间的原主人,你说你记载的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符咒啊?你说你也写清楚那玩意儿副作用好不好?功效差了点儿咱也就不说了,你把可能会有的后果写成那么小的字体到底是想干什么?啊,这下惨了姐根本就没看到,还是自从四四得了时疫以后,舒雅也觉得自己浑身不舒坦,才跑到空间里仔细翻找后才晓得,她现在和四四已经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对于四四的病痛已经能倒霉的感同身受了。
她现在后悔、非常后悔、非常非常后悔、悔的肠子都绿了,自己当初干嘛脑抽着给四四下那样一个符咒啊?当时还脑残般的因为害怕灵力不足会导致符咒不成功,她当时调动了全身的灵力并且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用了灵魂烙印,结果现在四四快嗝屁了,那灵魂烙印开始断断续续的从舒雅身上汲取灵力来护住四四的心脉,舒雅感到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丝丝疼痛,她不能抛下四四置之不理了,她现在不得不去救四四了,呜呜,这大概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
当那拉氏的目光锁定她时,她一脸平静施施然行礼道:“既然众位姐姐们都无法前去侍疾,那么就让奴婢代替福晋远赴塞外,给爷侍疾吧?”那拉氏长长的舒了口气:“这耿氏的自请侍疾总算是解了眼前自己的危机,假如耿氏前去侍疾把爷给照顾的转危为安了,那这耿氏以后就真的飞上枝头得了爷的眷顾了,不过耿氏出身低微就算是得宠生子对自己嫡福晋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危害,再说了耿氏向来守礼安分,就算是再得宠也断不会越过自己去,就算以后生下儿子不还得称呼自己一声嫡额娘吗?假如……这耿氏是个没福的,爷的病……,那自己也总算是逃脱一劫,虽然身份再没有这样贵重、日子没有这样惬意,但自己总归还是雍亲王爷的福晋,皇家不会克扣皇子遗孤的……。”
想通了此关节的那拉氏看着舒雅的眼神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舒雅看到今天府里女人的精彩表演不由得为四大爷掬了一把同情泪:“哎呦呦四爷啊,你说你平时辛辛苦苦的办差挣钱养了这么多败家的娘们有毛用?有毛用?啊?这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个敢去给你老侍疾,您老混的也忒惨了点儿吧?唉,能遇上姐真是你老的福气呀,虽然吧姐本意是不想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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