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珧回头一看,是吴佳。
“你也很早啊……”带子站起来拍拍衣服,小声回了一句。这个时间大楼里面人还很少,江珧为有人作伴同乘电梯感到幸运。
吴佳把包甩到背后:“我租的房子在郊区,坐地铁换公交到这里要一个多小时,怕堵车都是早出门。”
江珧没想到这个意大利混血女孩儿和京城其他拮据蚁族一样,每天上班辗转反侧的。对比图南那些招摇的跑车和奥运村两百平就更不可思议,梁厚至少还有辆私家车呢。
“怎么,妖魔也会租郊区的房子坐地铁吗?”
吴佳大大叹了口气:“你以为所有妖魔都跟图南一样有钱吗?太天真了!人类里面才有几个比尔盖茨,妖魔也是一样,阶级差距海了去了,我就是那吃死工资的苦命小白菜……”
说到这里,这个傻姑娘才惊觉自己刚刚承认了什么,捂住嘴巴眼睛睁得溜圆。江珧嘴角一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就猜到,你们都不是人类。”
吴佳的脸刷得白了,赶紧压低了声音恳求:“你可千万别跟图南提是我爆的!”
“哈?难道被识破不是迟早的事?”江珧斜睨过去:“从我上班第一天开始,你们就总用各种拙劣的借口敷衍我。”
“那不一样,你自己识破没事,要是被图大魔王知道是我……”办公室近在眼前,吴佳闭上嘴,双手合十,以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好吧,不说就不说。”
图大魔王?图南的脾气有差到这个地步吗?江珧心里纳闷,可见吴佳那惶急的样子,还是点头答应了。
吴佳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开门走进去。
时间太早,同事们还没到全,只有一个宽厚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向外望着,听到开门声,才回身冲她们笑了笑。
“梁……梁叔?!”江珧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对方。
只见梁厚曾经地方支援中央的地中海头顶,现在竟布满浓密黑发!
江珧心道怪不得中视黄金时段的广告除了减肥药就是生发水,梁厚这样扔在人群里找不出来的路人大叔,覆上一头黑发后竟然很有些气质演员濮存昕的味道。
此时此刻,她猛然回想起学校里一个艺术课教授说过‘女人怕胖男人怕秃’,当真至理名言也!
梁厚见她盯着自己看,倒不好意思起来,抓抓头发笑着说:“昨天回老家顺便植了个发,还成吗?”
成,太成了!
江珧感慨万分,昨天夔牛找到皮你就立刻消失不见,一夜之间植了个效果如此好的头发,天下的巧合怎么凑一堆了呢?
此时的梁厚不仅有了头发,整个人都像中了五百万一样容光焕发,显然心情好极了。
虽然他没有正面承认,但想起龙王庙里那头血淋淋的独脚牛,江珧心中还是为梁厚感到高兴。工作人员陆续到来,每个人进门都向梁厚道喜,吴佳笑着起哄:
“这么大的喜事,还不请我们吃顿好的?”
“请请请!”梁厚迭声答应着,非常豪迈的道:“破产也要请你们大吃一顿!”
图南摸着肚皮惋惜:“真可惜,早知道有人请客,我前几天就不吃那么多了……”
江珧对两千八没喂饱的海鲜排挡记忆犹新,立刻问道:“你吃什么了?”
“嗳!时候不早了,开工干活!”图南欲盖弥彰的走开了。
节目后期工作还是那些,补拍室内解说镜头,剪辑、配音、加字幕和特效,一群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用到主持人的部分完成了。
江珧走出录制室,见图南两腿翘在办公桌上,正一封封的拆看观众信件。他对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纸片毫不珍惜,通常瞟一眼就团成个球扔向垃圾桶。
“嗯,抱怨的……”扔了。
“还是抱怨的……”又扔了。
“家里墙壁一直流血……”依然扔了。
“喂喂喂!这个明显不正常吧!”江珧把那个纸团捡回来,不满道:“你平时就这么对待观众意见,万一真的是灵异事件怎么办?”
“反正这封信不是。”图南笃定道:“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江珧问:“你知道怎么分辨?”
图南笑了笑,弯腰从乱七八糟的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出根蜡烛点上,接过江珧手里的纸团展开,径直往火苗上燎。
“看,火焰的颜色和烟的形状都很普通,没什么异常。”
图南又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封信:“这是寿佬村村委会写来的,你见过的哈。”接着又往蜡烛上凑,随着青烟飘浮,江珧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火焰也呈白色。
不知这蜡烛有什么奥妙,竟能从一堆纸片里面分辨出真正的灵异事件,估计是神魔之事有些特别的气息,即使当地寄出的信件都会引起反应。
“为了选材,我们一直要求实体信件投稿,好玩儿吧?”图南像小孩子分享玩具般,把桌上的信朝她推了推。
江珧好奇心起,从包里取出皮圈绑好头发,开始了蜡烛验信的工作。
灵异毕竟是小众中的小众,连续烧了三十多封,都没什么异样。直到拆了一封天津来信,火焰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
“我找到一封!”
江珧赶紧熄灭纸头上的火苗,兴致勃勃的阅读:“嗯,是天津港码头,说五月十八号深夜,有一集装箱二十多吨的进口鲑鱼突然失踪了,只剩下完好无损的空箱子……18号,不就几天前的事嘛,地点也挺近的……”
图南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信纸,蹭蹭蹭几下撕碎扔掉了。
“这是普通事件,继续往下找。”
江珧愣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把‘前几天吃的不少’跟‘二十多吨鲑鱼神秘失踪’联系起来,跳起来叫道:“混蛋!是不是你偷吃的?!”
图南非常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怎么可能!绝对是那箱子漏了,全都漏进海里了!”
“狡辩!还有谁能一口气吃那么多?你是肉山大魔王吗?!”江珧又囧又怒,抓住他领子使劲摇晃。
图南捂着胃部痛苦j□j:“饶了我吧,五月份是年末了,我真的撑不下去啦,腰围都……嘤嘤嘤嘤……”
江珧一听见这动静就寒毛直竖,命令道:“不许嘤嘤,不许!”
吴佳忍不住捂着嘴噗噗偷笑,图南的目光扫过去,她赶紧缩起脖子,假装自己是透明的。
“意大利风味,番茄切片,浇橄榄油生啖……”图南并没有因此放过她,而是直勾勾的望过去,一副迷茫渴望的神情。
吴佳的身体开始发抖了。
“你干什么呢?”江珧警觉地问道。
“快六月了……马上就到六月了……”图南回身趴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的喃喃着,似乎六月份对他意味着某种特殊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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