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辈还未真正成长起来,上一辈陈家人又没有出挑之人,老一辈更是死伤殆尽。
现今的陈家可谓青黄不接、岌岌可危。
敌对势力一旦动手,定然是雷霆万钧之势,届时……
方正轻轻摇头,继续朝下看去。
‘元音雷法涉及到天雷山的传承,天雷山又与传说中的上古雷部有关,此事在陈家应该也是秘密。’
‘知道的人定然不多。’
‘陈九娘、十三妹、陈家二爷陈启……’
方正手指轻抚书册,点过一个个名字,眼神若有所思。
元音雷法毕竟属于当世顶尖法门,能够入手自是最好,他不打算就此放弃,当然也不会插手钱、陈两家的纷争。
不过, 若是趁着两家厮杀之际,掠来一位陈家人,让其带着自己去那传承之地,同样可行。
“陈启!”
手指一顿,方正停下动作。
相较于九娘、十三妹等陈家高手,二爷陈启在陈家的地位虽高,本身的武力值却很低。
甚至。
连真气都未修出。
但他主管万宝阁生意多年,把持家族核心业务,定然知晓元音雷法传承所在,若能拿下……
摇了摇头,方正轻柔眉峰叹了口气。
陈启作为陈家生意的核心人员,身怀家族藏宝阁的秘钥,怕是早就被其他势力盯上。
想要入手,谈何容易?
至于九娘、十三妹……
不是身处战场第一线,就是会被秘密送走,只凭他与向秀两个人,想要擒住无异于痴心妄想。
“罢!”
“罢了!”
方正摇头,他本就不是心思细腻、善于谋划之人,事情一旦复杂就两眼抓瞎不知如何应对。
真要遇到这种事,大概率还是一头莽过去。
元音雷法暂时没有头绪,他索性拿起兆南府的消息合集,当做时下新闻热点来打发时间。
“巡抚大人代天巡察,已经过了昌图府了?”
“看路线,应该不会来兆南府,不过固安县南堤水患波及一方,这位应该会去一趟。”
“正好。”
“固安县知县是其门生,严大人也快升迁就职他处,见上一面也能叙叙旧情。”
“不过这位巡抚大人真是怕死,去哪之前都要让朝廷军队先行,估计也知道自己名声有多差。”
“常渭?”
“想不到分开后,常渭竟然遇到了受伤的妖女秦可情,被其追杀泄愤,无奈跳江逃生。”
“昏死过去后被一位女子救醒,并把女子带回府里收为妾室,这是画本小说上的故事吧?”
“次次绝处逢生,这位难不成是主角?”
方正无语。
“方瓷瓷器走红,销量大增,已经有京城瓷器商人收购,想不到千机阁连这种消息都有。”
“令狐安挑战腾龙武馆韩馆主,两人平手。”
“令狐安……”
…………
翌日。
“文兄!”
令狐安朗笑行来,大声道:
“许久未见,向来可好?”
“尚可。”方正再次扮做奔雷手文泰来的模样,来到令狐安在兆南府安置的宅子拜访。
他朝着对方抱拳拱手:
“令狐家主神采飞扬,看来近日大好啊!”
“哈哈……”令狐安轻捋胡须:
“确实有些喜事。”
他最近服用了金线鲤熬制的丹药,隐约有突破至无漏境界的迹象,且在府城站稳脚跟。
正可谓双喜临门,自然容光焕发。
“文兄何时来的兆南府?”
“刚到。”
方正开口:
“本打算去固安县找方正方公子叙叙旧,不曾想那边有官兵驻扎,索性来这里看看。”
“正好听闻令狐家主挑战腾龙武馆一事,特来拜访。”
“固安县最近确实不便进出。”令狐安点了点头,伸手朝内一引:
“至于挑战一事……”
“坊间传言当不得真,不过是找了个机会与韩馆主切磋一二,在下侥幸未败,已经心满意足。”
“哦!”方正挑眉:
“据说,韩馆主号称兆南府无漏之下第一人,令狐家主能够不败……莫非即将进阶无漏?”
“哎!”令狐安摇头轻叹:
“无漏真身,哪有那么容易?”
话虽如此,他面上已经难掩笑意,显然是有几分把握。
进阶无漏,不只是实力大增那么简单,肉身无漏、精元不泄,同样意味着寿命的延长。
理论上。
无漏武师可以活一百四五十岁,直至气血衰败才会在短时间内突然寿终。
令狐安手上还有不死真功,就算免不了与人厮杀拼斗,只要不受重伤,活个百岁不成问题。
他现今五十出头……
若真的成为无漏武师,还有的活。
“文兄气冲斗霄,看来修为也是大进。”
令狐安眼神闪烁,提议道:
“比划比划?”
“不了吧。”方正笑着摆手:
“在下可比不得令狐家主。”
“文兄何必自谦。”令狐安摇头,突然并指做剑,斜斜刺来:
“看招!”
他食指中指并拢,捏成剑诀,看似轻飘飘一刺,却凌厉异常,剑指未至剑意已然临身。
方正身体受激而动,剑指所指处皮毛一紧,同时单手一抬,浑身筋骨发出雷鸣之音,汇聚掌心之上。
“雷法!”
“筋骨齐鸣!”
令狐安眼眉一挑,面露讶异,对方这一手赫然已经把真劲化入骨髓,武道根基已成。
就算有些暗伤,劲入骨髓也可化去,这是进阶无漏的基础。
他可是在近五十岁的时候,才勉强达到。
而且。
对方所修法门显然不凡,至少比自己传承要强,掌劲雷声涌动,震的他剑指略显酥麻。
念头转动,令狐安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妒意。
“好!”
低啸一声,他身形一旋,剑指斜指方正后脑勺,指尖逼催出一尺剑气,可破金铁之物。
肉体凡胎被其一刺,怕是当场就是一个窟窿。
此即。
他已经施展了六分手段。
“喝!”
方正双目圆睁,口中大喝,雷声滚滚而来,如同平地起了一声炸雷,也让令狐安身形一滞。
趁此机会,他大手抬起,带着雷声轰向剑指。
五雷手劲力激荡,连绵不绝,一连数掌不停击出,雷声越来越响,最后更是汇成一记。
“轰!”
令狐安衣衫抖动,并指做剑前伸,雷音被其一剑分开,余力更是逼得方正不得不倒退。
“好剑法!”
方正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个红点赫然显露,不由面露讶异赞道:
“令狐家主手段了得,文某自愧不如。”
“文兄过谦了。”令狐安神色复杂:
“你所修法门了得,年纪更是比我小的多,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早晚有一天会超过我。”
说着轻叹一声。
他刚才已经用了八成力,却也只是略占上风。
若想真正取胜,非手持宝剑全力以赴不可,当初的文泰来可远没有这么强,自己服用金线鲤实力增长不少,想不到还是不如对方实力增加快。
想及此处,心头也不免沮丧。
不过他并非患得患失之辈,反而心性坚定,转瞬就从这种沮丧中走了出来,朗笑着伸手前引:
“走!”
“进屋说话。”
方正轻笑点头。
他的元音雷法已经逼近六雷之境,且悟的雷音之妙,肉身劲力勃发,力道几乎倍增。
实力自然比以前更强。
若成就六雷之境……
‘顶尖法门可以以弱胜强,诚我不欺,若能得到完整传承,六雷之境对战无漏也非妄想。’
‘想那合欢宗的弟子乌师兄,年纪不大就能猫戏老鼠般耍弄老牌大周天武师,自己也未必做不到。’
进了屋,两人相谈甚欢。
方正此行主要是打听一下兆南府的情况,旁敲侧击一下陈家现状,毕竟不能完全相信千机阁。
万宝阁钱、陈两家的纷争,是兆南府最近的大事,令狐安自不会不知。
…………
数日后。
方正应邀来到飞琼楼。
此地乃是兆南府数一数二的酒楼,尤其是大厨的烹鱼之法更是一绝,日日客满为患。
顶楼。
“文兄。”
令狐安推门而入,伸手一引:
“这位是城外齐家庄庄主齐甘道,齐家兵武出身,训练的健卒放在战场上可都是精兵。”
“这位是腾龙武馆副馆主楚南生,韩馆主的师弟,一手探龙爪绝学乃是兆南府一绝……”
“钱家的钱正文钱少爷……”
“诸位。”转了一圈,令狐安转而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常说的奔雷手文泰来文兄,文兄与我在固安县相识,也算是老朋友了。”
“文兄。”钱正文举步示意:
“小小一个固安县,竟然能出令狐家主和文兄两大高手,看来池水也是能养出蛟龙的啊!”
“不敢。”方正拱手:
“钱少爷客气了。”
在场众人身份地位俱都不凡,修为实力也无弱者,最先开口的却是这位年少的公子。
姓钱……
万宝阁钱家?
方正看向令狐安,对方微微点头,显然就是他心中所想。
“说起来,固安县还有一位人物。”齐家庄庄主齐甘道笑道:
“方瓷的老板方正,此人乃是经商的一把好手,短短数年,方瓷瓷器可是畅销数府之地。”
“就连京城的瓷商都不远万里而来收购。”
“天下宝瓷,方瓷当算其一!”
“不错。”令狐安点头:
“诸位有所不知,相较于我等打打杀杀,方公子才是真正了得,偌大固安县从上到下无人敢说其不是。”
“试问,谁能做到?”
“哦!”钱正文好奇问道:
“为何?”
“自然是因为方公子仗义疏财,不好虚名。”令狐安笑道:
“方瓷的生意看似归方公子所有,实则上至知府严大人,下至衙门捕快,都在里面掺了一股。”
“就连在下,也有一份。”
“而且方瓷雇佣工人从来不吝啬钱财,云织纺织厂更是征召大量女工,在百姓心中也是德高望重。”
“得罪方公子,就等于得罪整个固安县。”
“哦!”
“竟有这般本事?”
“了不起!”
闻言,场中几人不由纷纷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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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手段!”钱正文更是击掌赞道:
“能愿意舍弃自身钱财,拉拢官员豪绅,把一城之地进入囊中,此等做派可不是寻常商贩可为。”
“佩服!”
“这等人,比武学高手、术法高人更让人钦佩。”
他音带感慨,赞赏不已,倒是让方正有些不好意思,他当时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
只是想着反正不差这点钱,把人捆在一个利益集团更方便。
“据说。”
令狐安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有传言,方公子出身不凡,只是因故落难。”
“如此倒能说的通。”钱正文点头:
“也唯有世家、豪门子弟,才懂得未雨绸缪,利益均沾,不会如某些人一般独自霸占。”
说着,轻轻一哼。
“饕餮只吃不吐,看似称雄一时,奈何总有老迈那日,届时吃进肚子里的都要吐出来。”
“陈家多年来霸占万宝阁在兆南府的生意,就连玄天道门人都难以插手,早就惹恼了诸位真人。”
“此番钱家取而代之,正合天道。”
“还望诸位助之!”
他站起身,抱拳团团拱手:
“事成之后,钱家必有重谢!”
嗯?
搞什么!
这是钱家招揽帮手对付陈家?
不过……
倒是可以近距离了解一下陈家的情况。
方正眼神闪动,若有所思,场中其他人彼此对视,显然也是各有打算。
此事不急。
今日的聚会应该只是提前打个招呼,正式合作不会这么仓促。
…………
又是数日。
城中气氛渐渐变的紧张,就连寻常百姓都能察觉到不对,路上行人肉眼可见变的稀少。
鬼市。
方正熟门熟路来到入口,扔出令牌,踏步行入其中。
看没人目送他进去,抿了抿嘴,找了个歇息的接口来到无人之处,轻敲身侧的木板。
“那人进去了。”
“嗯。”
木板后,一人闷声开口:
“知道了。”
随即扔出一个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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