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贾代儒也被辞了在家,心里也是有点不忿。一方面,他也是知道自己的本事的,不过是教几个蒙童罢了,别的也就算了,偏偏自己又年岁大了,许多精力跟不上,未免有些懒怠。另一方面,奈何家境不好,家里全凭着自己在族学里的薪俸和束修养活,自己呆在家中只做荣养,倒叫家里人如何自处呢。虽说贾政允了每月拨给他几两银子以作养老,毕竟也是有限的很,那束修是拿不上了,且被府里撵了出去,说是荣养,其实也都是知道如何的,贾代儒面上有些下不来,只是闷在家里不出声。
贾瑞也是知道祖父的心思的,终究是穷字当头,累的祖父偌大年纪还要拖着病弱的身子过去教书,作为后辈他也是不好意思的很,如今见代儒在那里闷着头生气,他也只得在那里劝慰代儒道:“祖父切切不要闷在家里,还是多出去走走为是。”
代儒闷道:“不急,日常在外面走的多了,很不必日日出去。”
贾瑞叹了一口气,正要劝说,看见贾环来访,便忙不迭的赶上去笑道:“环哥儿,怎么这早晚过来了。”
说着,顺势往后面努了努嘴,贾环向后一看,代儒坐在那里正难过呢,看他过来也是起身相迎,只是没有了以往的脚步轻快,只是有些沉重。
贾环赶紧上前行了一礼笑道:“四爷爷好久不见,一向身体可好。”
代儒叹着气扶起了贾环,心想这事又与贾环有什么干系呢,遂扮了笑脸说道:“环哥儿过来了,我一向很好,家里也是万事顺遂,哥儿不要惦记。”
贾环被代儒拉到了座位上坐好,眼见得家里也没有短缺,心里很是趁意,见代儒只是勉强露个笑脸,其实心里是难过的,知道是为着被辞了的缘故,遂笑着从里衣里摸出了一张地契,代儒不解其意,打开一看,竟是齐整整的京郊二百亩庄子,吓得忙推了过去,说道:“环哥儿做甚么要吓我,这东西金贵的很,且收了回去放好。”
贾环笑着复又推了回去,说道:“四爷爷且请收下,听我细细道来。”
代儒吓道:“这得多少银子,你祖父虽无甚银钱,也必不能占你这个便宜的。”
贾环无奈的笑道:“祖父你且听了,咱们家里如今无甚产业,偏偏您老人家又荣养回来,瑞大哥眼见得就要娶亲,你叫他拿什么娶人家。”
说到这里,代儒不由得悲上心来,颓废的撒开了推拒的手,只想着要哭。
贾环和贾瑞忙忙的安慰着他,一个揉胸,一个捶背,好半天才让代儒平静下来。
贾环又指了地契道:“这个不过是孙儿的一片孝心罢了,况又不是孙儿拿不出来。瑞大哥就如同孙儿的亲哥哥一般无二,祖父也为了孙儿的前途铺了不少的路,就权当孙儿的心意。”
代儒听了只是感动,颤抖抖的拿着地契不知该说些什么,贾环笑道:“这倒也是好事情,譬如说祖父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可外出教学的呢,理当坐在家里当个老太爷了,只等着我和瑞大哥孝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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