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似有不甘之想,只是奈何薛姨妈这样说了,也只得低头认下了。
天启帝下旨省亲的事情如风一阵传入贾府众人的耳朵里。
贾母、贾政不置可否,独独王夫人心潮澎湃,想着自己的娘家竟也风光起来,不由得得意洋洋,遂跑去和元春商量:“如今你舅舅家得蒙圣恩,今年说要动土盖省亲别院。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呢。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若是咱们王家落了单,可不就是擎等着被人笑话。可是你舅舅如今手里短的不是一点半点,动土实在困难。母亲思谋着,何不借机给些银子过去,将来对你们姐弟俩也是一个助力不是?”
元春愣愣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后低头不语,不和王夫人说话,只在那里默默拨着算盘,抱琴也是呆在一旁,不料想二太太竟是这般傻。
王夫人等了等,见元春不说话,方想到了自家的女儿刚刚被宫里撵了出来,适才说话只怕刺了女儿的心了,面上一红,遂拉住元春的手说道:“我儿,娘刚刚不是有意的,只是到了哪山唱哪歌,既是出了宫,咱们还是及早寻个好出路的好。”
元春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母亲容禀,现如今女儿不过是应着管家的名声好听罢了,实权其实都是在老太太手里的,您来和女儿说银子的事儿,女儿干看着也是着急拿不到手,不如您老人家先去和老太太说过。”
王夫人一噎,心想我若能和老太太说得通,只怕这天都要反过来了,只是元春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她也不能发火,只得在那里温言软语的说道:“其实不必经过老太太,你先给母亲拿些公中的银子,停一些时母亲缓过手来,也就给你送过来了。”
元春心想,我若是听了你的话,才是信了你的邪,少说也要几万两银子拿过去,猴年马月才能倒过手来还给我呢,只怕母亲的嫁妆也没有这些,故此赶紧说道:“母亲说的虽然在理,只是女儿刚刚接手管家,这事儿委实不敢做得,不如母亲再问问别人,看看谁手里有些根底,相帮着母亲借些,左就不过几时就缓过手来,倒也不必担心还不上银子的事情。”
王夫人一愣,心想府里倒也不是没有拿不出这银子的人选,只是自己借了那人银子是要还的,远不像公中拿了就走,很不必费心张澜着还钱。再说这也是贾家和王家的交际,为何要自己填人情呢,本以为掌家的是自己的女儿,终究母女俩好说话些,如今看来竟是大差了,只得忍了气说道:“你这孩子,其实大家掌家都是这样做的,譬如当时你在宫里,我不也是从公中拿银子给你疏通么,不过是你刚一上任,有些个事情不通,或是放不开手,待母亲告诉你一二,你就明了了。”
听见王夫人说起旧闻,元春明显就是一愣,心里想起旧事,可不就是酸涩起来,见王夫人急着等着回话,只得忍痛说道:“母亲,不是女儿不肯为母亲行方便,只是就是女儿糊涂如斯,也应当知道为我疏通也好,为府里办事也罢,从公中拿银子也是要和掌家的回禀的。现如今母亲又被夺了管家之权,其实实权是在老太太手里的。或者就是老太太并没有掌家,也应该回禀一声才是。”
王夫人气得无可无不可的,若不是这元春是她的嫡亲女儿,真就打骂了她,如今也不由得气上心来:“大姑娘,我是你的妈呀,难不成我竟要害了你。我这辈子已然活过去了,还能奔什么,还不是奔着你和宝玉。你却这般推脱,真真让母亲心寒。”
抱琴一听不是事,赶紧上前分解,被王夫人兜头唾了一大口,指着她骂道:“狗奴才,主子在这里讲话,也有你说话的份,想必大姑娘如今和我生分起来,必是你们这起小妇养的挑唆的。且退下去,哪日我要一个一个的揭了你们的皮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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