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诧异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看书的迎春,见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太上感应篇》,似不闻吵架声,仿佛这屋子不是她的一般,这架不是因她而起的,便笑着对那迎春说道:“若论此事,还不是大事,极好处置。但她现是姑娘的奶嚒嚒,据姑娘怎么样为是?”
当下迎春在那里看《太上感应篇》,究竟连探春之语亦不曾闻得,忽见平儿如此说,乃笑道:“问我,我也没什么法子。她们素日如何,我也不知道,强借过去的银子、私自拿去的东西,送来,我收下,不送来,我也不要了。太太们要问,我可以隐瞒遮饰过去,是她的造化,若瞒不住,我也没法,没有个为她们反欺诳太太们的理,少不得直说。你们若说我好性儿,没个决断,竟有好主意,可以使此事八面周全,不使太太们生气,任凭你们处治,我总不知道。”
众人听了,都好笑起来。
惜春摇头笑道:“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若使二姐姐是个男人,这一家上下若许人,又如何裁治他们?”
迎春笑道:“正是。多少男人尚如此,何况我哉!”
平儿带着奶嚒嚒自去开发,奶嚒嚒跟在平儿后面苦苦哀求:“姑娘好歹手下留情,我再不敢了。”
平儿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你若不是欺姑娘好性子,哪儿至于这么一里一里的上来了,既是做了错事就没个不罚的道理,你的意思得过去了就过去了。既是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告人,趁早将那强借的银子和拿去的东西取了来,交与我送去,我一字不提。”
奶嚒嚒弓着身子不断行礼,状态甚是可怜又可恨,平儿挥手让她自去了。
待回了屋里,王熙凤问起她何事出去,平儿笑着只说三姑娘惦记凤姐儿,说是改日要来看看她,要平儿多照顾些她。
王熙凤笑道:“想不到这个三姑娘看似一个刺玫瑰,倒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姑娘,前日里她就给我送来一些上好的脂粉,说是从外面偶然得来的,看我用着好不好,果然是上好的货色,用着脸面光彩极了,改日必是要谢谢她的。”
平儿笑着点点头说道:“之前三姑娘就看着行事爽利大方,如今做了乡君,得了天家的青睐,便越发果断了起来。”
王熙凤和平儿自在这里夸探春不提,单说迎春这里,见那奶嚒嚒跟着平儿回去了,迎春也放了书站起来,将探春和惜春起身迎到座位上,笑道:“两位妹妹少见,怎么今日来我这里逛逛。”
探春拿出给迎春的香露笑道:“前儿皇后娘娘赐给我和兰夫人几瓶香露,各种口味都有的,我只说咱们姐妹们素日也没有尝过这种香露,不如拿来给姐妹们品一品,看看味道如何?”
随后将香露给了迎春说道:“二姐姐的是茉莉香露,四妹妹的是木樨香露,宝哥哥的是玫瑰香露,我的是芍药香露,二太太的是菊花香露,我给林妹妹留了一个牡丹香露,二姐姐且看看喜不喜欢。”
迎春笑道:“多谢三妹妹想着,前儿你派侍书就给我拿了不少的上好脂粉,这个情我还没谢呢,且又拿来这么金贵的东西,只是我愧领了。”
探春忙忙的笑道:“只是我没有,若是我有,哪里没有不给众姐妹的道理呢?”
惜春笑道:“二姐姐且打开看看,这茉莉香露是否与别的汁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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