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连忙应道:“是,我正在衙门处理杂务,戴权来工部办事,恰巧碰到了我,便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贾母笑了,自家的这个儿子果真是过于耿直,果然是戴权去工部办事么,还是特地去和贾政说话?
一见贾母笑了,倒让贾政惴惴不安了起来,他疑惑的问道:“母亲?”
贾母笑着摆摆手:“你去罢,元春的事我自有道理,告诉你太太给我备好银子罢,不多时我就要要的。”
贾政疑惑的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贾母,转身就出去了。
鸳鸯看见贾政出去,忙忙的赶着进来给贾母揉肩按腿。
贾母疲惫的瘫坐在榻上:“还是我的鸳鸯最最贴心,放了旁人是再想不到的。”
鸳鸯抿着嘴唇悄悄的笑着:“老爷太太很是孝顺呢,前儿个太太吃斋,还特地给老太太送来了一碟子桂花糖酥糕,老太太不是看了喜欢,夸了又夸吗?”
贾母轻哼一声:“要不是我的宝玉,我还真的看不上她这个行事作风,锯了嘴的葫芦也就罢了,心眼还小,行动就给别人脸子瞧。这几年因为珠儿,她不怎么出来见人了,只是坐在家里念佛,我还只道她安分了许多,谁知道见了庶子略微上进些就按不住性子了,连着多少天叫了赵姨娘去她屋里立规矩,她还打望着别人不知道呢。心胸狭窄,自顾着她的宝玉,不想着贾府的将来,不怪政儿说她。”
一听这话,鸳鸯倒是惊讶了起来,素日里老太太不是最喜欢宝二爷的吗,怎么突然说这话了。
她试探性的问道:“老太太平日不是最疼宝二爷吗,怎么今日反倒疼起来环三爷了。”
贾母按了按鬓角,苦笑着说道:“我哪里不爱宝玉了,只是和宝玉相比,荣兴宁荣两府才是更为重要的。宝玉既不爱学习,那就先由得他去,我的乖孙子天性聪颖,不多时,早早晚晚也就考上了。只是贾家的前途不等时日,元春进了宫,这是一条路,得了圣上恩宠,将来也能在宫里给贾家做一大助力。环儿么,倒是开窍了许多,眼看着就能大用了,这时候不推他一把,难道等着贾家用人的时候才想起他么,只怕那时也晚了。这个妒妇,她也不想想,若是贾府风光不在,我的宝玉还怎么吟诗作画,尽享荣华。”
鸳鸯点点头,笑道:“还是老太太深谋远虑,府里再没有比老太太行事更为妥帖的人了。”
贾母苦笑道:“哪里是我深谋远虑,行事妥帖,分明是她们做事只顾自己,不看大处,只看小处,略有些不如意便觉得贾府委屈了她,大喊大嚷,失了分寸。”
说到这里,贾母疲惫的靠在塌上,想着过几日该如何行事,好让元春得蒙圣宠。
虚虚的抬头望向屋子,看着那奢华的摆设,精致的点心,还有贴心的丫鬟,贾母一阵头晕,眩晕中她骇然发现这些都已经一点一点的被身披铠甲的人给搬了去,只留下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无助的站在屋子里和搬东西的人争辩着什么。一忽儿,她猛地被人推倒在地,晕了过去,好半天也没有醒过来,竟然也没有人进来扶她。
贾母悚然一惊,这到底自己的幻觉,还是贾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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