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转过头去,看看到底是谁那么狂妄。
高太守看似在询问,但所有人都知道,除非他指定,否则现场又有谁有资格,真来做这个评委?
当然,就先前的两个评委来说,不管是高太守本人,还是太平居士章可,倒也没人不服气,他们有那个资格。
但是刚才出声的又是何许人,竟敢如此张狂?
众人转过头一看,见到的是一个身披鹤氅、脸色苍白,容颜却无比俊秀的中年人。
他身侧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看起来似是他的书童。
原本正要出声斥责此人的部分人,当看着中年人那张脸,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愣是无法说出半个粗鲁文字。
“咳咳——”
中年人看起来身体似是有些不适,当他咳嗽的时候,不少人觉得,他那张脸仿佛越发苍白了。
这时候只见高太守激动道:“竟是百家兄到了,快带我下去!”
说着,高太守朝章可看了一眼,章可立马扶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快速朝地面跃下。
而赤发壮汉和银铃侏儒则紧随其后。
林图和高姿婉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在后面往地面跃去。
高太守下到地面后,当即挣脱开章可的扶持,一路小跑着向病态中年跑去。
来到病态中年身前,高太守一把握住他的一只手,欣喜激动道:“百家兄,你来此怎么也不提前告知小弟一声?这也太见外了!”
见高太守竟如此姿态,不少人不禁面面相觑,心想这病态中年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让高太守这般激动。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道:“莫非是病状元到了?!”
结果高太守竟当即转过头,朝刚才传出声音的地方怒斥道:“来人,给我把这无礼之徒丢出去!”
好在这时候病态中年挥手道:“景泰兄,莫要如此,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况且叫我病状元,倒也不算错。”
虽是这么说,病态中年的嘴角,却是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苦涩。
到这时,几乎绝大多人都反应过来了,这看起来病殃殃,却貌美的过分,身上更是有一股难言贵气的中年人,到底是谁了——邓犁,字百家,号望海先生,二十年前的御试状元!
一些不喜欢他的人,又蔑称他为病状元。
果然,只见章可也朝邓犁行礼道:“老朽章可见过望海学士。”
邓犁显然知道章可的身份,连忙扶住他,摇头道:“居士不必如此,您可是我的前辈。”
章可对此只是“呵呵”一笑,眼神有些复杂难明。
和京试都未能参加的章可不同,邓犁可是一路从京试、御试拼杀出来的,并且两试都是第一,是天下皆知的状元郎!
在御试及第后,当时圣上龙颜大悦,赐银带不说,更是当场赐封他为逍遥阁学士,官五品!
虽然他的五品官,只是没有实职的勋官,但这样丰厚的赏赐,也是大陈近数十年来,罕见的荣誉了。
不过就在整个大陈都以为,这位状元郎要在朝堂上大展宏图之际,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得了一种不知名的病,连宫里的御医也看不好。
在病榻上卧床数个月,好不容易才能下床走动后,邓犁辞去了一身官职,返回了老家楚州。
当时为他看诊的御医曾言,邓犁绝对活不过三年。
结果邓犁不仅活了下来,更是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至今他仍活的好好的——虽然每天都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这二十年来,邓犁遍走天下山川,留下了无数的佳作。尤其在十七年前,也就是当初御医预言邓犁所剩下的最后时光,他登临望海楼,留下一篇‘望海楼赋’。
此文一出,很快便传遍整个大陈,时任宰相更是评价此文——必将流传千古!
其中有这样一段——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叹怒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这样的文字,简直不似出于凡人之手。
自望海楼赋一出,邓犁立马又多了一个名号——望海先生。然后又因此衍生出望海学士、望海居士等名号。
要光只是能作得诗词,那邓犁也只能算是一位大文豪,但要媲美太虚剑圣这样文武双全的绝代人物,还是有差距的。
然而,事实却又一再惊掉无数人的眼球——这二十年来,邓犁虽然出手很少,但其每一次出手,无不惊天动地!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