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雨竹林大战之后 嘉定县 满星楼】
东门璇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见了许许多多的面孔,这些人站在他面前向他挥手,是如此的熟悉,他却总是想不起他们是谁。每当他想上前一步抓住这些人好问个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总是差那么一步,仿佛隔着天堑一般,永远也抓不到。
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仿若咫尺天涯。
东门璇在失望与遗憾中惊醒了过来。
他望着客栈的天花板,摸了摸自己的双眼,有些温热,放在嘴里,有些湿咸,就像海风的味道一样,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你醒了,做噩梦了?”广月清端着一碗醒酒汤从门外走了进来。
“倒是谈不上噩梦,都是些模糊的片段,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东门璇捂着脑袋坐了起来,宿醉的晕眩充斥着脑海,让他本就浆糊的脑袋更加迷乱,“昨天和弟弟喝的真是有点太多了。”
“是啊,你俩还真是能喝。”广月清将醒酒汤递给东门璇,自己则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进屋内,给这客房平添了一层暖意。新鲜的空气透过窗子潮涌一般流向东门璇,让他精神一震,一口气喝干了醒酒汤。
广月清坐回桌边,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两人从一开始的激情相认,变成了相对无言。
“你阿爹的事,节哀顺变。”广月清搓着衣角。
“嗯,”东门璇神色暗淡,“少芳他已经走了吗?”
“嗯,已经走了,和张家兄妹一起,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月清,你……”东门璇上前拉住了广月清的手,广月清脸颊微红,却是没有躲避。
“我想和你回粤州。”
“你当真愿意吗?”广月清抬起头,眼里透露的是说不出的情韵。
“月清,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我的记忆,却还停留在那一刻,我们在经天寺分别的那一刻。对于我来说,这一切犹如昨日。你当年舍身的救命之恩,我从未忘记。曾经的我,连明天都没有着落,更没有勇气给你未来——我甚至从未奢想过你会等我,但当我在雨竹林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今生今世,我都不能负你。”
东门璇这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真挚深沉,也是道尽了心中所想。
他从来都不怕死,因为死亡如影随形地跟了他很多年,他早已习惯。但他怕耽误别人,更怕别人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所以他一直都封闭着自己的内心,从未敞开过心扉,直到现在,他终于是有了承诺的底气。
况且他现在失去了记忆,东门武又离他而去,他除了广月清和孙少芳,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没想到你记忆失了,嘴却变得这么会说。”广月清莞尔一笑。
“有吗?只是些心里话,你不要误会。”东门璇害羞地挠了挠头。
“既然你真得打算和我回粤州,那我就给你讲讲广家和锦绣堂吧,我猜你应该对广家不怎么了解。”广月清将东门璇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
“除了知道你们广家是四大家族之一,掌管着天下财富,坐拥锦绣堂之外,其他的就确实不太了解。”东门璇拿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广月清身边。
“我们广家,是四大家族里唯一没有窥天境高手坐镇的家族,但包括锦绣堂在内,依旧传承了数百年。我爷爷,名叫广丰,已经去世很久了。他一生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就是我父亲,名叫广逸生,是锦绣堂的堂主;次子名叫广逸仙,你已经见过了,就是我二叔,锦绣堂副堂主。我还有一个妹妹,名叫广月岚,和我相差两岁,性格比较活泼好动。我二叔则有两个孩子,长子叫广月明,是我堂哥,性格稳重,深谋远虑,喜怒不形于色,常年打理着锦绣堂的诸多生意,我很佩服他。次子叫广月山,是我堂弟,今年刚成年,整日游手好闲,还是个孩子,但你不要小瞧他,他奇门遁甲,风水星象极为精通,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广月清说的不快,惹得东门璇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广家的成员倒是不甚复杂。
“至于我娘和我婶婶,就不和你介绍了,到时候你自然会见到。”
“月清,你不用这么辛苦的跟我介绍,我到时候自然会上门拜访。”
广月清捋了捋发梢,轻轻摇了摇头。她眉眼低垂,继续说道:“东门,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广家坐拥锦绣堂,掌管古中国上百家钱庄,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多少帮派都盯着我们,想要从我们嘴里咬下一块肉,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帮派能够做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东门璇皱起了眉头,“像你这么说得话,确实有些奇怪,你们广家坐拥如此多财富,却没有一个窥天境高手坐镇,如何能延续如此之久,稳坐四大家族之一的宝座?”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靠的就是我们广家从古至今一直流传的下来的至宝——河图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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