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梳洗时,萧余一直保持很慢的动作,说不清自己想做什么。直到开门,才看到许南征和方言就站在楼梯口闲聊,方言眼底发青,倒是比他们两个还要睡眠不足。
“等我呢?”财务总监从三楼走下来,神色疲倦。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笑了。
“老板,”方言总结性说了句,“被你害惨了,睡在这楼里,就是没事儿找罪。”
所有人都被海浪声骚扰了一夜,他两个的困顿倒被掩盖了下来。
她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公关部的两个实习生就坐在身侧,闲聊着昨夜IT部门小妹妹如何如何与酒吧最帅的调酒师搭讪,一夜未归。因为下边的普通员工都是两人一间,自然会悄然传开,她就这么听着,忽然庆幸自己是单间。
不过做了亏心事,总会是忐忑的。
“萧经理,”方言在她身侧坐下,“昨晚我被蚊子咬死了,想找你借蚊不叮,敲了半天,也没见你回话。这么大浪还睡得这么香,羡慕啊羡慕。”
萧余拿着手机,默默按着:“前半夜被你们吵死了,后半夜当然睡的香。”
方言啊了声:“那帮小姑娘太能说了……”
她笑,说的半真半假:“度假就是公费的吃喝嫖赌,方总,您别太委屈自己。”
话刚说完,正有三四个年轻女同事走过来,推搡出了一个皮肤雪白的走来,轻声问方言,是不是能在她们游泳时看着衣物。方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远处几个凑在一处笑了半天,他才装作很淡定地问了句:“游泳还带贵重东西干什么?”
小姑娘笑嘻嘻:“不是啊,就是看着外衣,这里人不是特地说过,猴子会趁着人不在偷东西,一定要有人看着。”
方言看了眼萧余,她早就识相的合眼装睡,四周又都没人,张望了半天也只好支吾着应了下来。到几个人跳下水时,萧余才慢悠悠地拿起衣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香馍馍,我回去睡了,你继续看衣服。”
她回到房间草草洗了澡睡了个极舒服的午觉。
刚才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两只不大的猴子坐在阳台上,很卖力地扯着自己晾着的裙子。
“喂,够了啊,”她半拉开门,一把抓住了裙子的下摆,“乖,放手,姐姐给你们拿香蕉。”
猴子继续蹲在那里,盯着她。
硬扯又不行,万一把猴子扯进来就热闹了,到最后只能用小半的力气,只维持着不被抢走的状态。
“你看,拖地长裙,不适合你们,”她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度假村的半袖,“这个比较拉风,拿去拿去。”
她不停絮叨着,一对儿小猴依旧淡定地看着她,眼睛黑亮黑亮的。
度假村的猴子就是横,比动物园的大气多了……
她正是僵持不下,就听见楼上有很低的笑声。
一只小猴仰起头,开始盯着楼上的人,甚是戒备。
许南征的声音在说:“我扔根儿火柴下来,吓吓他们就走了。”
“不行,小心被告虐待动物。”
两个人商讨了几个方法,却终是无效作废。最终还是他嘘了声,直接从三楼阳台翻了下来,动作干净利索,不止吓坏了猴子,也吓傻了她。两只猴子是跑了,可她却只光着脚,穿着件很大的T恤,险险遮住该遮的地方。
让猴子看了也就算了,偏就还是他。
“你就不能先说一声吗?”事已至此,也只能破罐破摔,她看了眼大门,又阳台:“翻下来容易,翻上去难,一会儿我可不帮你。”
他示意她进屋,随手合上了阳台门:“光明正大的,为什么不能从大门走?”
也对,晴天朗日的,从大门走又如何?
她努力放松,把裙子扔到床上,走到吧台边,拿冰镇矿泉水:“身手一如当年,是想证明自己还年轻吗?”回过身时,许南征已经拿了果盘,放在吧台另一侧:“刚睡醒,别喝太冰的水。”她拧开瓶子:“很热,让我先喝两口缓缓。”
睡了两个小时,没开空调,又逗了半天猴子,身上自然是汗涔涔的。
一口冰水下去才算缓解,可最大的火源却在面前。连独处一室都会不安,再这样下去,就只剩一个结果,辞职彻底消失了。
她连着喝了两口水,看着许南征拿起芒果。
“许南征。”
他随意应了声,用水果刀剥开芒果,切成十二块放在盘子里,很大的果核仍在了垃圾桶里。刀口漂亮,看的她有些出神。
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事是自己先做出来的,打破了平衡,就要面对后果。
直到看着他切完第二个芒果,她才逼着自己走过去,看着他:“我想和你说些话。”
他把瓷盘推给她:“说。”
“我一直喜欢你,喜欢了很久。”
她看着他,努力想看出什么反应,却徒劳无功。
他拿起一块芒果,很慢地吃着,两个人静了很久,她才强迫着自己再次开口。
“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是从很久以前,我就只喜欢过你,”曾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告白,就连说话的表情、语气都演练过无数次,可现在却像是在演一出蹩脚的都市剧,局促十足,“昨天是我的错,我只想给自己一个交待,可再和你这么下去,我肯定会先受不了的。”
所有说完,她才捏起一块芒果,整块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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