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气氛总是显得凝重而深沉,就像一把无声的琴,弹奏出生与死的交响曲。这种气氛无孔不入,浸润着每一个角落,使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我呆呆地望着IcU那扇蓝色的大门,心里就被一种大手用力折磨着,精疲力尽。
我和父亲只隔着一扇门,却间隔着生与死。
一想到父亲躺在那里,浑身插满管子,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无处发泄。
走廊里除了我,还有好几个家属,他们都在走廊的角落里打地铺,每个人都情绪低落,整片走廊就像被愁云笼罩。
我脊背僵直地抵靠着墙壁,这时候一个身材微胖的阿姨,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小伙子,地上凉,你来阿姨的垫子上坐会儿。”
我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球,舔着干裂的嘴唇说道:“谢谢阿姨,我没事,我在这儿坐着就行。”
“你今晚陪护吗?”阿姨问。
我点点头,“对,我陪护。”
我们这一说话,其他人也加入了进来,坐在我旁边那个大哥,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双眼通红地看着我说:“你没带被褥吧,先来我这儿坐一会儿,不行让你家人来给你送一套,晚上打地铺没被褥很难挨。”
“晚上这层不让留人,我们得去一层大厅找个地方。”刚才那位阿姨又说。
我点点头,勉强一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阿姨笑了笑,“我们都是陪友,晚上你要是不知道在哪打地铺,或者需要什么帮忙,随便问谁就会告诉你了。”
“对,小伙子,先喝点儿水,看你嘴干的。”
说完,坐我旁边那位大哥,往我手里塞了一瓶矿泉水。
他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我们得把自己身体照顾好了,我们要倒下了,里面的人怎么办?家里人还得腾出人照顾我们。”
我心里一动,为了躺在里面的人,我也要照顾好自己。
于是我没再矫情,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光了整瓶水。
或许是相似的经历;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开始还觉得一个人在医院守着有些孤单,但和他们一相处,我那颗被眼泪浸湿的心,忽然滚烫起来。
刚才主动和我说话的那个阿姨,我叫她徐姨,她老伴进IcU三天了,有个女儿,她和女儿倒班看护。给我水的那个大哥,我叫他磊哥,他父亲也进去几天了,他还有个弟弟,可人在国外,只有他在身边守着。
这一层不让留宿,我第一天来,就像只无头苍蝇,幸亏有磊哥和徐姨在,我才没像个傻子似的四处乱撞。
我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来到一层,有人往椅子上一躺,有的干脆打地铺。
磊哥把被褥往地上一铺,留了一半给我,“兄弟,你今晚不行和我凑合一宿,明天让你家人来给你送东西。”
我看着不大的褥子,摇摇头,他一个人睡才刚刚好,匀我一半,他只能蜷缩着着睡。
“不了,我车里有垫子。”我想起来后备箱有一个瑜伽垫。
“那行吧!有需要说话。”
“谁有充电宝,借我用用,手机没电了。”旁边有人问。
“我有!我给你。”一个中年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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