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吗?”赵三福问。
“是。”
“良心?!”
那一夜,赵三福喝的大醉。
良心这个词早已被他丢到了垃圾堆里。
要想改变大唐,必须得把良心丢了,捡起狠心。
那个少年天真的正义感,让赵三福感动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依旧是那个狠心的赵三福。
后来二人喝酒,少年喝多了,醉态可掬的指着赵三福说道:“我知晓自己有些中二,可人不中二枉少年!”
这是赵三福第一次知晓中二这个词。
接着,少年便去了北疆。
放着贵妃这条大腿不抱,去北疆那等鸟不拉屎之地,在赵三福看来,这便是少年所说的中二气息发作了。
为国戍边,真是天真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啊!
丢弃良心的赵三福依旧在镜台内蝇营狗苟,距离自己的目标渐行渐远。
多年后,当年那个天真的中二少年回来了,且在无数人的簇拥下登上帝位,成就大业。
“谁错了?”
赵三福走出值房,看着那些神色慌张的麾下,扪心自问。
蝇营狗苟的我。
还是天真的他。
“好像,是我错了。”
……
城外,大军云集。
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策马到了城下。
“陛下,王大将军求见。”
皇帝颔首,王老二被带了过来,行礼,“陛下,我已扫荡了桐城周边。桐城周围二十里,再无敌踪。”
“好!”
皇帝微笑赞许。
“陛下。”前锋大将杨略禀告:“臣封锁桐城期间,无人进出。臣断定,伪帝依旧在城中。”
“好!”
皇帝微笑点头。
他抬头看着城头守军,说道:“掌教,老林,陪朕上前看看。”
“是!”
在两大好手的陪同下,皇帝策马接近城下。
林飞豹换了铁棍子,盯着城头的床弩。
宁雅韵甩甩麈尾,若是城头床弩发动,他只会一把拽住皇帝,飞掠而退。
可城头的气氛此刻却紧张到了极致,压根就没人想着用床弩去偷袭皇帝一把。
皇帝策马到了弩弓的射程之外,看看城头,“不高。”
“是!”林飞豹紧张的看着那几架床弩。
“人也慌张。”
皇帝摇头,策马掉头,“不堪一击!”
没有喊话,没有仔细的观察。
看了一眼后,丢下一句不堪一击就回去了。
这是无视。
城头,看着人马如龙的皇帝冲进了大军阵列中,郑远东轻声叹息,“果然是雄主。”
皇帝回到中军,说道:“后撤五里扎营。游骑盯着四门。”
“是!”
憋着一股子劲等着长安大军攻城的守军一下就泄气了。
杨明和也在城头上,和陈潇形影不离……在房州被攻破后,二人担心被皇帝当做替罪羊,从此走到哪都是一群心腹跟着。
“杨逆不攻城,一下让士气泄掉大半,果然是用兵大家。”杨明和很是悲观。
“传闻杨逆用兵不拘一格,自成一家,今日一见,果然。”陈潇说道:“你觉着,桐城能坚守几日?”
“哪怕皇帝的心腹,杨松成等人的心腹齐集城头督战,可在老夫看来,桐城坚守不了三日。”
“三日内必破?”
“对,其一,守城军士除去你我的麾下之外,都是没见过血的新卒。其二,你我的麾下一直担心因落凤坡兵变被皇帝清算,故而心神不宁,全无战心。其三,据闻皇帝和杨松成等人悄然遁逃,被拦截回来,随后与淳于山等人翻脸,如此,内部便乱了。三日,这还是老夫往宽裕了说。”
“大厦将倾!”
“是啊!大厦将倾,你我当如何?”
……
“陛下,杨逆大军后撤扎营了。”
韩石头带来了让伪帝父子心中一松的消息。
“好!”
李元喝着酒,笑道:“看来,那个孽种也知晓桐城不好攻打。”
“是啊!”李泌也笑了起来,坐下,和李元举杯相庆。
曾几何时,这对父子曾执掌大唐,令天下人慑服。
时至今日,这对父子却在行宫中为了能多活一日而自欺,欢喜不已。
李泌在大口吃肉,胡乱咀嚼几下就吞咽了下去。他被噎着了,拿起酒杯一口干了。大概是这口酒水没把咽喉中的肉送下去,他拿起酒壶就灌。
粗鲁的就像是恶少。
这是帝王?
韩石头看了一眼那些内侍宫女。
在贵人身边伺候的人都有个本事,那就是偷窥。
只需飞快的瞥一眼,就能把贵人的神色牢牢记住,随后据此判断出贵人的心情来。
这些内侍宫女都是个中好手,此刻,人人面无表情。
恭谨,没了!
韩石头走出了大殿,深吸一口气。
“舒坦!”
身后,李元放下酒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朕知晓。”
“朕当初准备了度牒。”
“你……”
“若非你看守的紧,朕早已逃出了宫中。就算是镜台出动,在搜索方外时也会谨慎些,担心得罪神灵。如此,可避过一劫。”
“有几份?”
“三份。”
“另两份给谁?”
“备用而已。你我父子,你还想带走谁?”
李泌抬头看了殿外的韩石头一眼。
“石头!”
韩石头回身,行礼。
忠心耿耿的看着李泌。
“陛下,奴婢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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