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悦那边朕也问过多次可姑娘大了,和老父说不到一块了,再不肯和小时候那般喜欢和朕说悄悄话。」
老父亲有些伤感。
皇后出身普通,长相也普通,但有个好处,那就是善解人意。在后宫中不作妖,不折腾。
闻言皇后抿嘴一笑,「子悦便是这个性子,别说是陛下,连我旁敲侧击多次,问她可是有了意中人,她要么不答,要么就说没有。」
「意中人?」年胥一怔,「不能吧!」
皇后也摇头,「子悦在宫中长大,后来就一直在长安为质子,没这个机会。」,她见皇帝心情大好,就笑道:「看来前朝最近好消息不少,令陛下也多了笑颜。」
「石忠唐是个恶邻,如今那个恶邻被秦王灭了,大周也算少了个威胁。」
「哦!」石忠唐覆灭之事宫中关注的不多,皇后说道:「秦王我倒是知晓些,据闻乃是孝敬皇帝之后,一路筚路蓝缕走到今日很是不易。说起来,当世年轻人无人能及。」
「是啊!「年胥抚须,自嘲道:「和他比起来,朕也算是垂垂老矣。」
「陛下还年轻。」皇后笑道,「至少比朝中的宰
辅们年轻。这些年,宰辅们告老不少,陛下依旧神采奕奕。」
提及宰辅,皇帝眸色明灭不定。
「当初方崇兵败,朕想请孙石二度出山,可彭靖悄然入宫请见,说值此危急时刻,若是朕启用了孙石,必然会导致朝中大乱。石忠唐本就恼火大周突袭南疆,见此定然会出手朕,不得已·愧对孙石。」
皇后讶然,「彭靖本就是反对新政的头面人物,他这般说,岂不是在威胁陛下?」
「他便是在威胁朕。「年胥苦笑"当初新政难以为继,加之依附孙石的臣子越来越多,且还有武将。朕心中不安,便顺势让孙石归去」
随后,新政失败的罪名尽数归于孙石头上。而皇帝,依旧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
「如今外部再无威胁,朕当再度启用孙石。此次,朕百死不悔!」
年胥握拳。
「我知晓陛下革新大周的决心。」皇后轻轻按住他的手,说道:「只是秦王退兵后,大唐依旧是威胁啊!」
「秦王需稳住关中,接着还得攻打蜀地,这一切弄下来,少说得五到十载。五到十载,足以让大周强盛起来,令秦王投鼠忌器。」
谢引弓进来,「陛下,彭相求见。」「这人来者不善!」
年胥点头。皇后起身告退。
皇帝叫住她,「记得催催子悦,就说朕想做外祖了。」
「是!」皇后莞尔而去。
稍后,彭靖被带了进来。「见过陛下!」
先前讥讽的帝王此刻却满面春风,「彭卿可是有事?」
「陛下,最近朝中颇为祥和。」彭靖一开口,就是帽子,「这几日韩壁却突然兴风作浪,臣担心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你是说孙石?」皇帝的声音有些冷。
「是。「彭靖毫不讳言,「孙石虽说蛰伏,可与韩壁等人书信往来就从没断过,最近更是频繁。」
这事儿情人司的年儒也来禀告过,说韩壁是向孙石请教当下大周和大唐之间的对策。
皇帝沉吟着,仿佛在认真思索彭靖的指控。良久,皇帝说道:「此事朕会斟酌。」
这就算是搁置了。
但彭靖却不是省油的灯,「陛下,许多人对韩壁不满啊!您要是不收拾韩壁,回头群情激昂可就别怪臣管束不力。「朕,知道了。」皇帝的声音依旧温和。
唯有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谢引弓才听出了怒意。臣子逼迫帝王,也算是奇葩了。
彭靖抬头,正好看到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些许冷意。
老夫得意忘形了!
彭靖心中一紧,赶紧告退。
身后,皇帝冷冷的道:「朕此刻最后悔的便是,和他们联手压制了新政那些官员。」
制衡,最终却造成了失衡。「弹劾韩壁!」
回到值房后,彭靖就下达了指令。
随即,弹劾韩壁的奏疏堆满了皇帝的案几。「老狗!」
朝议时,韩壁冲着彭靖喝骂。
彭靖淡淡的道:「老夫行事,只知公平!」皇帝在上面看着他们叫骂,却不干涉。
那些弹章尽数被他压住了,准备令人送到厨房里引火。但保守派一旦发动攻势却不肯轻易罢休,随即官员们开始出班弹劾韩壁。
最大的罪名便是欺君。
「韩相危言耸听,建言招兵买马,增兵边疆,这是想做什么?想激怒秦王!」
韩壁行事粗豪,但把柄却不好找。故而保守派的人就抓住这一条不放。
而这也是他们和韩壁最大的分歧。
韩壁独木难支趁你病,要你命!
彭靖最后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当严惩!」'
严惩不存在的,最多是丢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为官。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在彭靖的值房外焦急的道:「彭相多久回来?」
「还早着呢!你这般急切,可是方相有急事?」「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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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从早上延续到了中午。这是从未有过的。
皇帝和韩壁知晓,这是保守派下定了决心,要一举解决韩壁。
「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
乌压压的臣子出班,声音整齐有力。朕,终究是作茧自缚了。
年胥神色平静。
韩壁执拗看着彭靖,神色鄙夷。
彭靖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某个念头。——原来,这便是一言九鼎的威严吗?
真的,爽利!
门外,一个内侍不等通禀就急匆匆进来。谢引弓眸色一冷,迎了上去。
「何事?」
「方相那边来人,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说!」
「陛下,秦王一心想攻打大周,方相周旋未果。秦王率军,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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