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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纪告退。
外面一个小吏在等他。
“司马请韩先生。”
杨玄不在节度使府的时候,刘擎就近乎于是节度使府的主人,这是杨玄亲自背过书的结构。
刘擎今日看来很清闲,竟然在看书。
而且看封面就知晓是。
长安的事业越发的发达了,韩纪问道:“刘公看的什么……才子佳人?”
刘擎放下书卷,揉揉眉心,“不,是宫闱秘闻。”
“前朝?”
大唐的作者最开始喜欢写才子佳人,才子多半家境贫寒,多半会被富家小娘子看上,资助,最后考中科举为官什么的。
这个套路被读者厌恶后,又变成了才子不但有才,还特么有权有势。什么宰相之子,甚至是皇子。
而佳人多半出身贫寒,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这不,在人生困境中就遇到了高富帅,二人一番磨砺,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个套路实则就是一个,只是把性别换一下而已。
如今读者也厌倦了这等高富帅和丑小鸭的故事,于是,作者们把魔爪伸向了贵人,比如说陈国的宫闱秘闻什么的。
刘擎摇头,“当今的。”
“连那人都敢编排,胆子大的没边了。”
韩纪坐下,看了一眼书名。
——皇帝公公太霸道:太子妃,跟朕走!
韩纪眼皮子跳了几下,“桃县可有卖?”
“这是老夫友人从关中寄来的,桃县只有抄本。”
“也要。”
二人扯淡几句,默然。
刘擎先把收好,回来坐下,“子泰如何说?”
“郎君说,他的孩子,他会护着。”
“子泰的性子实则颇为执拗,认准的事,百折不挠。他这么说,那么,以后少干涉几个孩子之间的事,否则,大祸临头别怪老夫不给你烧香。”
韩纪苦笑,“老夫不怕这个,郎君知晓老夫并无私心,大不了被冷落。
只是,今日郎君突然冷着脸,语气温和,却让老夫心中惶然,脊背汗湿。
老夫恍惚间,发现郎君……竟然变了许多。”
“你刚来时,他只是陈州刺史,头上还有多个婆婆。如今他执掌北疆,攻伐犀利,治理有道,麾下文官武将多不胜数。
到了这等境地,威严自生。”
“老夫那一瞬是真的怕了。”
“韩大胆也会害怕?”刘擎笑道。
“刘公你没在,若是你在,定然会诧异郎君的变化。”
刘擎淡淡的道:“这是上位者的威严。子泰重情,自然不会冲着老夫来。”
韩纪苦笑,“老夫第一个挨了。”
刘擎干咳一声,“不过,阿梁果真神异?”
韩纪眼中闪过异彩,“老夫亲眼所见。”
他不好动,可刘擎能啊!
刘擎与老板情同父子,若是他站在小郎君这边……
韩纪心中欢喜,“刘公。”
韩纪叹道:“真是个可爱的娃啊!”
韩纪:“……”
……
杨玄不知道自己几句话就令韩纪脊背汗湿,此刻他在看着各地送来的消息。
各处都上报天气异常,往年这个时候,小雨大雨都该来了,可今年却邪性,就下了一场小雨。
恐有天灾!
文书中这四个字都没出现,但仿佛字字都是。
奉州孙营那边稍微好些,但也抱怨说老天不给面子,给的雨露少了些。
这事儿,要抓紧。
杨玄想到了去年老农们的话,眯着眼,眸色幽幽。
“来人!”
他抬头,却见姜鹤儿呆呆站在侧面看着自己,蹙眉道:“鹤儿只是病了?”
姜鹤儿摇头,“是郎君威严,吓着我了。”
杨玄满头黑线。“什么吓着你了?”
姜鹤儿既然开了口,也没准备隐瞒,“先前郎君几句话,威严自生,我在边上看着都怕。”
我有那么可怕?
杨玄讶然一笑。
然后说道:“召集护卫,我出城转转。”
杨玄带着人去查探了各处耕地。
“难啊!”
在新开垦的耕地边,老农愁眉苦脸的道:“再不下雨,这收成能有三成就是老天施恩。”
一群农人在眼巴巴的看着杨玄。
“会有办法的。”
杨玄的话令人失望。
接着,他去视察了附近的大小河流。
河流还好,未曾出现明显的水量减少。
“上游乃是冰山。”赫连燕跟着来了,“那些冰山融化,水取之不竭。”
“这是我北疆的幸运。”
世间事总是福祸相依,寒冷让北疆粮食产量比不过关中,更比不过能一年两熟的南方。但寒冷也给了北疆充沛的水源。
旱情来了。
杨玄回到节度使府,“俘虏们尽数派去,挖沟渠,打井。”
刘擎说道:“从潭州俘获的北辽人已经去了。”
“不够。”
杨玄看过了旱情,“若是继续不下雨,庄稼会枯死。所有的道路施工都停下来,全数去修水利!越快越好。”
随着这道命令,那些俘虏出动了。
整个北疆都在挖沟。
杨玄自己当然也不能歇着。
大清早起床,外面传来了阿梁的叫嚷,“阿耶,阿娘!”
杨玄开门,剑客闪电般的冲了进来,接着是富贵,最后才是大少爷。
周宁坐在梳妆台前,头痛的看着一头豹子在自己的脚边嗅来嗅去。
“阿娘,玩!”
阿梁进来就寻找玩具。
“阿娘忙着呢!”周宁没好气的道:“你和剑客它们玩耍。”
“剑客!”阿梁招手,豹子缓缓走过来,还伸个懒腰,看着慵懒之极。
杨玄说道:“剑客可乖?”
进来的郑五娘说道:“就是跟着小郎君,别人一概不理。”
还好。
杨玄说道:“那就好。”
“厨房每日都给它准备了血食,别人喂它还不吃,非得要小郎君出面。”郑五娘笑道:“比富贵还忠心。”
富贵不知是听懂了还是什么,咆哮了起来。
正懒洋洋握着的剑客张开嘴,“嗬嗬嗬!”
富贵马上躲到了阿梁的背后,“汪汪汪!”
剑客起身,富贵叫唤的越发急切了。
阿梁嚷道:“坐!坐!”
一豹一狗坐下。
杨玄和周宁相对一视,“这鸡飞狗跳的!”
到了前院,就听到隔壁林飞豹家的仆从在喊,“这谁那么缺德啊!把家里的两只鸡都偷走了。偷就偷吧!还弄的血淋淋的,满地鸡毛……”
杨玄缓缓回身。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剑客。
见到林飞豹时,他也显得有些头痛,“昨夜老夫家中多半是进黄鼠狼了。”
“咳咳!”
杨玄干咳一声,“定然是。”
黄鼠狼偷鸡,这是民间的共识。
到了节度使府,杨玄吩咐道:“把赫连罗带来。”
年轻的成国公被关押在牢中,时常问自家妹妹的境遇。
今日,他照例又问了,“舍妹可是在牢中?”
狱卒冷冷的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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