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你要明白,刘司马对杨玄有提拔知恩,二人之间,恍若父子。
父亲为儿子谋划要职,甘愿为绿叶,甘之如醴,明白吗?”
韩涛一怔,“相公相助,刘司马相助,那么,此战就是杨使君给长安看的?所以要必胜!”
“你错了,不只是给长安看,更多是给北疆军民看。”孙营叹息,“他想用此战来告知北疆军民,他若是为副使,带给北疆的不会是保守,而是,进取!”
“北疆军民被北辽压制多年,早已忍无可忍,这样的副使……”韩涛明白了。
“明白了?”孙营微笑,“老夫答应他,就一个想法,老夫觉着他能赢!”
“使君这是站队了!”
“对,相公致仕后,北疆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老韩,奉州如何,你我如何,都要找个地儿站好。站错了,雷霆将至。”
第三日,数骑赶到了州廨外。
“紧急军情!”
门子赶紧去禀告。
随后,军士跟着进去。
“使君!”
军士进了大堂,此刻大堂里不少人,文武都有。
“说!”这是奉州军的军士,应当是带来了陈州和潭州大战的结果。
军士说道:“杨使君领陈州军,一战击败潭州军!并在城下校阅大军!”
大堂内默然。
随即,轰然。
“彩!”
孙营起身,红光满面的道:“派出使者去临安,带去老夫的贺礼,为杨使君贺,为陈州贺,为我北疆贺!”
派出了三千骑兵,孙营实际上压力不小。
此战若是败了,罪责他逃不掉。
但此战大胜后,局面就渐渐明朗了。
什么罪名……在大捷之前都得退避三舍!
一直压制陈州的潭州军,败了!
败了!
陈州军在潭州城下校阅,这个消息传到桃县,会如何……
孙营看着西方,仿佛看到了黄春辉抬起万年耷拉着的眼皮,欣慰一笑。
……
桃县。
“对面斥候多了不少,咱们的细作也回来了,说北辽正调兵遣将,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刘擎拿着一张纸,上面是刚送来的消息。
黄春辉就靠在柜子边,有人说该换个新柜子,黄春辉却不肯……廖劲看了他一眼,“咱们这边粮草不断在集结,奏疏已经去了长安,请户部多拨钱粮,工部多拨些兵器……
不过,长安能否答应,还得要看陛下和那些人的意思。”
“唇亡齿寒!”黄春辉看着更瘦了些,不过双目却越发的精神了,“平日里如何打压我北疆他们都不心疼,可到了大战之际,谁敢克扣钱粮兵器,就不担心北疆被攻破,北辽铁骑踏破长安?别担心这个,那些人啊!比咱们还怕死!”
“是!”
廖劲知晓黄春辉这话只是安慰。
人一旦利令智昏,干出来的事儿能让人瞠目结舌。
史书中记载了多少自毁干城的例子,记载了多少把江山当做是玩偶的例子?
永远都不要高估肉食者的人品和节操!
“军队要操练,各处能调集多少人马来,这个要协商,不要一声令下,不顾地方安危,那样不长久。”
“是!”
“老刘,你那边管着不少事,兵器粮草,都要盯紧了,其一,当心有人上下其手;其二,提防敌军密谍纵火破坏。”
“是。”
黄春辉动了动瘦削的身体,“另外,陈州那边如何,要去过问,别等着他们来禀告。现在的年轻人呐!不服输,就算是想求援,也会遮遮掩掩的。”
廖劲笑道:“这是陈州时隔多年后对北辽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战,老夫倒是对杨玄有信心,就算是不能取胜,也能安然归来。”
“大战之前,要先声夺人,这个道理不只是咱们懂,对面,也懂。故而,此战潭州那边会无所不用其极,想来,会格外惨烈。”黄春辉干咳一声,“老夫,许久未曾见血了,真想看看,嗅嗅那血腥味!”
“有机会的。”廖劲说道:“等北辽大军来了,多的是机会。”
“嗯!”
黄春辉闭上眼睛,靠着柜子,胸膛缓缓起伏着。
廖劲和刘擎悄然出去。
“那小崽子就没给你个信?”廖劲问道。
刘擎苦笑,“相公许了他征伐之权,他便如鱼得水。说实话,如今他用兵,老夫也有些看不清,看不透。按他的说法,战前要守密。”
“他难道不信你?”廖劲笑道:“回头抽他!就算是他做了宰相,你只是个小吏,你抽他,他绝不敢还手。”
刘擎笑道:“抽他作甚!那小崽子说了,守密最好的法子便是,不说!”
廖劲一怔,“这话,竟然有些道理。”
二人出了州廨。
半个多时辰后,城门处传来大喊。
“捷报!”
“捷报!”
声音越来越大。
大堂内,黄春辉靠在柜子边打盹。
他梦到了多年前。
裴九还执掌北疆。
北辽大军南下,裴九率北疆军出战。
两军对峙,裴九指着敌军大阵问道:“老黄,你觉着北辽可会成为大唐的大患?”
“怕是不能。”黄春辉很自信的道:“如今朝中正在筹备北征,要彻底击垮北辽。我北疆军兵强马壮,辅以长安援军,大军出击,北辽何人能敌?”
裴九笑道:“就怕老夫等不到那一日了,老黄。”
“在!”
“若是老夫等不到那一日了,你来!”
“好!”
“若是你也不能呢?”裴九看着他。
黄春辉想了想,“我大唐人才辈出,就算是老夫不能……”
“捷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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