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面子,我才会给你面子。
官场上活什么?
不就是一张脸吗?
给人脸面,就是给自己脸面。
老韩不错,一番话给老夫留下了余地……孙营对韩泰微微颔首,“老夫与杨使君一向少见,不过听闻乃是少年俊彦,令老夫悠然神往。”
“使君客气了。”
一番客套后,曹颖说出了目的。
“矿山?”
“是啊!”
“那矿山于我奉州很是要紧。”
分明就是搁置了,有什么要紧?
“使君,奉州地处陈州右翼,当面乃是山脉,山中有山民,有马贼成群,是个乱糟糟的地方。山脉阻拦了北辽大军南下的可能,小股袭扰得不偿失。故此,奉州乃是北疆最为安稳的地方。”
孙营微微颔首。
“那矿山,说句实话,丢在那里也是丢着,据闻那些马贼和山民不时去开采……”
您这有些资敌的嫌疑啊!
但这话曹颖不会说出来。
他从孙营的态度中看到了拒绝。
态度很坚定。
也就是说,他把自己的舌头都说烂了,孙营最多叫人给杯滚烫的茶水。
娘的!
曹颖心中一发狠,“孙使君难道宁可把矿山给了那些贼子,也不肯给我陈州吗?”
这话,是戳使君的肺管子啊!
韩涛根据自己对孙营的了解,觉得使君大人会咆哮,随后把曹颖赶出去。
孙营淡淡的道:“你也知晓贼人都在盯着矿山,老夫如何派人开采?难道陈州出人?就算是陈州出人,也得我奉州的军士去抵御贼人的侵袭,难呐!”
使君竟然没发怒?
啧!
看来老夫低估了使君的胸襟!
韩涛暗自佩服着孙营的城府。
曹颖微微一笑,“我陈州能派兵来绞杀那些贼人。”
这是杨玄亲口答应的事儿,甚至决定亲自出马,一方面是和孙营缓和关系,拉拢奉州;一方面是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奉州。
韩涛微笑。
孙营莞尔,“陈州当面乃是三大部,杨使君若是出兵奉州,不说桃县是否答应,他就不担心三大部顺势出击陈州?若是陈州有失,老夫也难逃罪责,此事,就此作罢!”
我不得罪你,但矿山,你也别特么的奢望!
就这样!
孙营起身,准备走了。
回家去还得告诫一番闺女,让她以后少打听杨玄的事儿。
未婚少女打听已婚男人的消息,算什么事啊!
看来,孙营很是忌惮郎君啊!
曹佾心中深深的叹息着。
说客得为当事人厘清此事的对他的利弊,可矿山是奉州的,孙营是坐地虎。陈州能给他什么好处?
给不了!
也不能给!
否则犯忌讳!
要不……再抢救一下?
曹颖起身,微笑。
刚想说话。
“使君。”
还是先前的小吏。
满脸涨红,先看了曹颖一眼。
老夫……曹颖抚须,心想莫非是郎君又派人来了?
“何事?”韩涛把眉心皱得紧紧的,觉得小吏给奉州丢人了。
“使君,陈州那边在欢呼。”
孙营一怔,“欢呼什么?”
小吏喘息了一下。
再看了曹颖一眼。
呯呯呯!
曹颖心跳加速。
“十日前,杨使君出兵草原,一战,灭基波!”
……
孙营回身。
微笑。
“曹司马?”
“下官在。”
“矿山之事,咱们再说说……”
……
宾主双方进行了一次愉悦的会谈,双方都对目前北疆的局势感到很满意,对桃县黄相公的高瞻远瞩表达了深深的敬意,又对陈州杨使君的闪击战表示了赞美。
最后,双方达成了口头协议。
矿山,可以开发。
奉州孙使君亲自邀请杨使君有暇来奉州一晤。
“老夫当倒履相迎!”
出了此处,孙营叹息一声,“其势已成,奈何?”
韩涛说道:“瓦谢部原先被他灭了,虽说重新弄了个镇南部,可终究实力不济。如今基波部被灭了,驭虎部独立难支,陈州的局面,就这么打开了。那杨使君竟然犀利如此吗?”
“老夫得了解一番杨子泰。”
孙营急匆匆的回家。
“夫君怎地又回来了?”
“念儿呢?”
“出门了。”
……
“韩涛说孙营不想与老夫见面,为何孙营又来了?”
达成协议让曹颖心情颇为愉悦,但心中有个问题搁着难受。
他这等自诩智谋无双的人,最喜欢揣测人。
但现在孙营的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他看不透。
很难受啊!
就如同是看到一个身着薄纱,若隐若现的美人,却无法一亲芳泽般的难受。
“你就是曹司马?”
门外突然来了个年轻人。
守门的小吏一脸苦笑跟着。
这是孙营还是韩涛的子弟?
不对,韩涛的儿子都成亲了,不是这等年轻人。
孙营的儿子也是如此。
来之前曹颖就了解过这二人的家庭,故而有些不解。
“你是……”
小吏目光闪烁,“这是使君家的小郎君。”
老夫去!
难道孙营有私生子?
曹颖纳闷之极。
“小郎君可是有事?”
年轻人说道:“我颇喜杨使君的诗词,不知曹司马归去,能否请杨使君写了两句诗赠与我。”
“哪两句?”原来是郎君诗词的爱慕者啊!
曹颖微笑,心想,原来郎君的诗词也能有这等作用吗?
“多谢,还有……”
“小郎君请说。”
诗词罢了,郎君随手就能写一篇,用来结交孙营的儿子,美滋滋。
“我想问问,杨使君……果真俊美无俦吗?”
曹颖一怔,见年轻人双眸放光,让他想到了王老二谈及肉干的神色。
——肉干便是老二的命!
这年轻人怎地如此痴迷于郎君……曹颖想到了一些偏僻的爱好,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知晓杨使君原先在元州狩猎,说是十岁就进山了,颇为艰难。后来被王氏……”
这个年轻人怎地把郎君的消息打探的如此详尽?
小吏很尴尬的道:“小郎君颇受使君宠溺。”
所以有些不懂事,您别见怪。
年轻人不满的道:“先前阿耶还问过我杨使君的事。”
先前……也就是说,孙营是先问了年轻人关于郎君的事儿,这才改了主意来见老夫。
这……
曹颖无意间瞥到了年轻人的脖颈。
脖颈白皙,光滑。
喉结呢?
曹颖一怔。
孙营有个女儿,岁数正好对得上。
一种荒唐的想法涌上心头。
郎君的俊美,难道还能有这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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