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你怎么想着拖家带口去庄子上了,还要亲自动手斫琴,不用上朝了吗?”
水溶摆了摆手:
“自然是告假了呗,如今又没有什么战事,军机处都快闲得长蘑菇了。
所以啊,我如今闲人一个,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看陛下最近八成是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怎么想见他。
见面徒生尴尬,还伤感情,万一他又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你说我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更别说,大皇子没了之后,皇帝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那疑心就噌噌的往上涨。
所以我干脆报了个病,请了一个来月的假。
我不务正业一点,皇帝安心,我也开心,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你这活蹦乱跳的,空口白牙说什么病了,那不是骗人嘛!
万一上面真要追究,或者哪个御史弹劾了,那你岂不是要露馅了吗?”
水溶神秘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
黛玉笑着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是坏人总卖关子。”
水溶拍了拍手上的木头,又指了指一边放着的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桶,说道:
“这秘密就在其中了。”
“斫琴吗?”
黛玉挑了挑眉:
“你何时学的这个,我怎么不知?”
水溶摇了摇扇子,自以为潇洒的摇了摇:
“此等文雅之事,自然不是那些粗胚玩的转的,能教我的,除了师父,也没有别人了。
不仅仅是斫琴,调香、烹茶、金石、篆刻、古玩……这些师父都教过我。”
水溶很是得意,有大晟上一任满级男神教导,他也是很拿得出手的好吧?
黛玉撅了噘嘴:
“你说的那些,旁的我都会,只斫琴,我曾经也要和爹爹学斫琴,爹爹却不许,当真是好生偏心,难不成这手艺还传男不传女吗?”
“那你可真是冤枉了师父了!
我知道师父为啥不教你。”
“为何,我比起你来差在哪儿了?”
水溶指了指那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大桶。
“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这制作古琴可不止是凿木头,想要古琴乌黑光洁,油亮具有完美的光泽,那是要用到生漆的。
髹漆工艺,分为选漆、滤漆、布漆、垸漆、定徽、缀徽、糙漆、退光与推光,不仅仅步骤繁琐,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生漆可是会过敏的。
轻则七八日,重则十天半个月。身上红肿,长出小红疹子,说不定还会痒痒的。
灼热,肿胀,奇痒难忍,万一忍不住抓破了,那可就留疤了。”
水溶恐吓道:
“到时候丑丑的,不能见人。
你还要学吗?”
黛玉吃惊的捂住脸,默默地离那个桶远了一点。
退散,退散,邪物退散!
“那我还是不学了吧!”
水溶偷偷一笑,这样的黛玉也很可爱,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放心,咱们今日不用那个,这桶里的生漆熟漆都是工匠们制备好的,倒是让我偷了许多懒。”
黛玉恍然大悟: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水溶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好好的我也不能忽然就病了,这般不就有借口拒绝皇帝的召见了?
容颜有损,不能见人嘛。”
水溶不欲多说,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做什么要提那扫兴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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