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司徒景转而对水溶宽慰道:
“既然是会法术的修行之人,若渊你只带着普通军士,却能留下其中一人,已经很了不起了,朕知道你已经尽力,所以不必再为此耿耿于怀!
倒是这些修行之人,朕往日里倒有些忽略了对他们的管制。
也是朕接触过的都是一些有道高人,是以并不知那凡间的淫祀邪物竟然如此的泛滥,尤其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愚昧迷信。
朕调阅了刑部的案卷,才知道这情形还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呀!”
水溶扬了扬眉,他还真没关注过这个。
“陛下,臣不知偏远地区的情况如何,但单单是在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便有许多道婆神汉,搞一些巫蛊之术,或者通过坑蒙拐骗,行走在大户人家的内宅之间。
那些惨死的妻妾,流产的胎儿,早夭的孩子,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他们在弄鬼。
您可听说过荣国府的事儿,这背后就是有一个姓马的道婆在做法。
更可笑的是,害了那荣国府公子的道婆竟然就是他的寄名干娘。
不过臣想着废物利用,把那马道婆用来对付那两个钦犯了,而马道婆也死在了这一役中。”
司徒景听到巫蛊之术眉头皱了皱,心中暗暗思索着,竟然还有这种东西,他没得罪过哪位后宫的爱妃吧,他可不想哪天被谁扎小人诅咒了。
司徒景眉心紧蹙:
“这倒是朕疏忽了,以为有道录司的管理,那些修行之人就会安分守己。”
水溶又闻到了功德的气息,连忙附和道:
“道录司只能管理那些有度牒的,正经的寺庙和道观。但是那些神婆神汉、野庙毛神,他们可管不过来。
那些淫祀就像是路边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历朝历代也只能是定期的打击一波,破山伐庙,捣毁淫祀。”
司徒景叹了口气:
“那些愚弄百姓之人真是可恶,就不能杜绝吗?”
水溶默然不语:
除非开启民智,大力发展科学,破除迷信,这种情况才会越来越少,不过他可不敢轻易对封建帝王提这种话题,哪怕他和皇帝的关系还不错。
他只能安慰道:
“这就像贪官、吏治一样,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是可以时不时的修剪一下枯枝败叶。”
司徒景点了点头,这话不错,他转而问道:
“若渊,你说这整顿修行界和破山伐庙派谁去为好呢?”
水溶思考了半晌,才回答道:
“京城之地多半是一些神婆神汉,那些三教九流相对来说比较好办,无论是顺天府还是五城兵马司都能很好的解决掉他们。
唯一可虑的是那些神婆恐怕会牵扯出很多后宅阴司。
至于外省尤其是偏远之地,那些野神淫祀常常会纠集一些信徒作为护翼,那些信徒都是我大晟的百姓,处理起来既不能太过软弱客气,也不能太过粗暴。
臣以为,应该选一些修行人士作为辅助,派出军队进行破山伐庙,这样才能压制那些信徒,也能防止那些山精野神有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
不过,我们也不能一概而论,将那些小神小怪一杆子打死。
那些导人向善、保佑一方水土,不进行血祭人祭的,朝廷可以考量他们的功绩和事迹,让他们正式册封为正神。
至于正经有地有产的僧道之流,如何解决想来陛下自有计较。”
有地有产?
司徒景眼睛微微一亮,转了转手串,心中大概有了主意。
他语气轻松了一些,对水溶说道:
“你也劳累了这么久了,先回府去歇息吧!
不过,朕却不能给你放上几日的长假,还要辛苦你把这皇城的防卫整顿一遍。”
水溶左右看了看,见起居郎今日不在,才凑过去悄声说道:
“陛下,您没有考虑过釜底抽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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