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指着不远处的暖阁说道:
“早贴在那里了,不然在这吹着西北风作诗,回头一个个的再着了风寒!”
众人一齐到了暖阁中,地龙已经烧起来许久了,所以屋中倒是温暖如春,墙上正贴着诗的题目和韵脚格式。
迎春上前读出那题目:
“即景联句,五言排律一首,限二萧韵。”
王熙凤率先问道:
“尚未列次序,不知是谁先谁后?
我可不会作诗,不如便让我第一个来,只起一个头,我也不用顾着什么韵不韵的了!”
王熙凤有些可惜的叉着腰抱怨道:
“可惜黄妹妹和可儿妹妹这次不在,倒叫我这个胸无点墨的赶鸭子上架了!”
黛玉嘻嘻一笑:
“可儿姐姐若是知道凤姐姐你还记挂着她,定然是极高兴的。
我师父近来似乎是家里有些事情要忙,我也多日没见过她了!
凤姐姐想要第一个来倒是可以,不过后面便不排什么次序了,只看谁更加才思敏捷!”
史湘云拍手赞好,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道:
“这武陵春色哪里都好,可惜就是二哥哥不方便来,偏林姐姐你还不愿去大观园中,这玩起来总不能尽善尽美!”
黛玉不客气的揭穿了湘云的小九九:
“我看你是想找个垫底的吧!
之前你们不是说那大观园的诗会,宝玉表兄次次都是孙山呢!”
李纨温婉一笑:
“只因姑娘们都才高八斗,倒显得我等驽钝了!
我作诗也算不得好,便选起头的几句,只做抛砖引玉了!”
凤姐儿这时说道:
“我可算是想到了,可惜是一句粗话,你们可别笑我!”
众人都笑道:
“我们还偏不信这个邪,快说来听听,能有多粗?”
凤姐转了转眼睛,指着窗外说到:
“昨夜我可是听了一夜的北风,呜呜的直吹得人睡不着,所以啊,我便有了一句,就是【一夜北风紧】,可使得?”
众人相视而笑,赵寒樱夸道:
“大俗即大雅,这正是会作诗的起法,看起来粗浅,实际上这种平实的写法不知留了多少地步与后来者呢!
但凡后面有几句精彩的,那就成了于无声处听惊雷了!”
凤姐半信半疑:
“这都把我夸出花儿来了,真的使得?”
众人齐声道:
“使得使得,就是这句了!”
李纨说道:
“我只接三句,然后就给诸位当个书记官!”
说罢,提笔写道: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
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
探春几人依次往下联诗,开始只是像串珠子一样,一个紧接着一个,后来,那灵感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一股脑倾斜而下。
湘云只喝了口水的功夫,就被抢了先,慌得她连忙丢下茶杯,抢着说道:
【阶墀随上下,池水任浮漂。】
黛玉眼睛弯弯的笑了笑,联道:
【照耀临清晓,缤纷入永宵。】
湘云又抢上来,接下来两人倒是像斗上了一般,你一句来我一句,众人看她二人对抢,谁也不落下风,也顾不上做诗了,反而在一边起哄鼓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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