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说,郡里、县里主政在商事上什么都不做,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商人要靠自己的力量抵抗沿路的还有城市里那些个成股的力量,是很困难的。但是如果稍许以利,得到官府的支持,这头的压力就会少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看着经商比种地来钱多而且快,但是自己就是支棱不起来的原因,好多个环节,都得做到位才行。
到现在为止,韩翊还吃不准“米”大家给自己送饭是出于彭城这头的指示还是出于利益抑或是出于愧疚。
他已经被他出卖过一次,只要不死,自己就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就冲着”米“大家送饭的恩情,自己嘴角边若有余粮,会分给他一碗,可是他却怕被培养起来的”米“大家会再出卖他一次。
“松子呢,她一个女的单独待在邯郸那地方也不是个办法,你什么时候把她接到你身边来?她对你的心思,那可是没得说的。”
想起松子的经商天赋,韩翊想,如果“米”大家得她襄助,很快就会弄清楚自己以往的生意门道吧?
明路已经指出来了,上不上道,还得靠他自己。
“米”大家撇了撇嘴,支应道,
“她在邯郸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赵国丞相见了她都是笑脸相迎的。在这世道上生存,有什么比金银更实在的东西?我把她接到这儿来,又给不了她正经的名份,岂不是害了她?”
松子对“米”大家一往情深,如果他真心要接松子到彭城来,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要接她来”。找这么多借口,无非就是嫌弃松子的出身。
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世道,陈平,一开始掌握着项羽的贴身护卫;到汉国后,又掌握了刘邦最核心的秘谍组织,何等地风光,他的妻子,可是嫁过六次之身。
还有刘邦都一个劲地夸赞“能干”的张耳,他的妻子也是再嫁之身,娘家的家世还不如陈平之妻的呢。
韩翊看不出“米”大家比陈平和张耳高在哪,能耐不大,鸡毛蒜皮的事倒是不少,他就没有再说什么,连声地说他说得有道理。
“米”大家却像是被雷劈开了话匣子似的,抱怨道,
“我觉得你吧,不该为西边拼死拼活的。你看看,到现在为止,也没见着半个来牢里营救你的人。唯一一个给你报信的那个孩子,几天前就已经死在地牢里了。那情形好惨,手指头脚指头,一根都没剩,全身上下被老鼠啃得烂糟糟的。臭在那里都没人管。
人啊,一辈子就那么长,还是权衡好利弊,对自己好一点,少做那些个所谓的义气之事的好。”
韩翊本来还-抱着小六能活着熬下来的朦朦胧胧的希望的,乍一听他的惨状,饶是再冷静,心绪也受了影响,一句“你还不是为我到天牢天天送饭”脱口而出。
“米”大家狂笑不止,眼泪都挤出来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如果不是因为项王的胞妹是你的如夫人,给你送饭能让我得到襄邑那头的好处,谁管你是死是活?你也太高看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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