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爹爹的同窗得以高升,赴布政司任职,之后又远赴广东,辗转多地为官。由于哥哥年幼,娘亲腹中又怀了我,一家人不便远行,爹爹便用积蓄,在宣化县(南宁府治)外置办了十多亩田地,定居下来。”
“而娘亲在生我之时,落下病根,几年后便离世。这十多年,爹爹未再续弦,一人抚养我们兄妹二人。谁曾想,两年前,爹爹也染病不起,我们卖尽家中所有田地,依旧无力回天。弥留之际,爹爹嘱咐哥哥,当年曾与同窗指腹为婚,如有不测,可带我去往廉州府打听他同窗的去向。望我成亲之后,兄妹二人也有个庇护之地。“心中悲伤依旧,但是沈南秋还是把家世,条理清晰的表达出来。
“廉州府,好几百里地,不近呐!”一直没搭话的王恩祖突然感叹一句。
“现在不管远近,去往廉州府也于事无补。”沈南秋幽幽的说道,语气中满是失落。
“这是为何?”听得沈南秋一会说,去廉州府打听她未来夫家的去向,一会儿又说去了也没用,把王恩祖弄得一头雾水。
“因为,去到廉州府找谁打听,这个只有哥哥知道,现在,哥哥已……”此时,客厅中的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沈南秋会说“无家可归”。
“三哥,这就难办了。”王恩祖挠了挠头。
“南秋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求各位好汉爷收留!”沈南秋深知,只要离开了这里,前方等待自己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噩梦。
留下来,虽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但是,起码从现在来看,眼前的这些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疯子,你带她们回内院去吧,除了清理尸体的,其他人一概不许进出内院。”眼下这种情形,林宗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只能是让她们先去内院休息。
“南秋曾对天发誓,无论是谁帮我报了弑兄之仇,愿以身相许!所以,只要好汉爷同意留下南秋,甘愿为妾为奴!”沈南秋这些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一脸决绝之色。
“呃……”听着沈南秋以一生为注的重誓,林宗泽被噎得够呛。
“好了,别闹了!你们先去内院休息,等我想好了再怎么送你走。”听到沈南秋立下的重誓,林宗泽赶紧挥手,打发她离开。
“请好汉爷成全!”说罢,沈南秋“噗通”就跪倒在地。
“待我想出周全之策,自会告诉与你,现在你们赶紧去内院休息。走吧,走吧。”林宗泽无可奈何的甩了甩手,示意吴立峰赶紧把她们带走。
…………
客厅里只剩下了林宗泽和王恩祖,两人还在猜测,这群突然出现的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诶,狗毛,干脆你把那丫头娶了,怎么样?”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触动到了林宗泽,没头没脑的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想法。
“三哥,她才比我家阿成大两三岁,你让我娶她?别拿我说笑。”王恩祖一愣,旋即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王恩祖的大儿子王兴成,今年已满十二岁。
“再说了,三哥,你不觉得那个丫头说话文绉绉的吗?一听便是念过书的人,跟我这种粗人在一起,属实糟蹋人家了。”
“你也不能老是这样,总要再续上一门亲事。”从神情上看,林宗泽绝对不是玩笑。
“三哥,你饶了我吧!我婆娘刚死,现在哪有这些念头?你还是想想别人吧。”糟糠之妻,即便是自己被发配充军几千里,也跟着过来,现在他婆娘刚死不到两个月,立马就娶新人,王恩祖做不出这样的事。
“三哥,你真要是为难的话,干脆把她许给许老弟,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担心林宗泽继续劝说自己,王恩祖急中生智,索性把“祸水”引向许山海。
“咦?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琢磨琢磨。”果真,王恩祖的小花招奏效,林宗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夜深了,庄子里外的尸体基本清理完毕,除了几个明里暗里的岗哨在警戒,其他人都找了地方躺下休息,只有几间屋子还透着灯光,那是吕耀辉带着人在漏夜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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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里外的渠黎镇,几个人影在街上晃动,不时的敲开临街铺面,与铺子中的人交谈几句后又离开。
这一夜,整个镇子里的很多人都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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