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吕耀辉对马振亲随的讯问得知,马家庄子的外院,住着投靠而来的亲戚若干。除此之外,还有护院、家丁、马夫、佣人三十多人。庄子的内院,住着老巡检马执良和他的老婆、妾室,以及马振兄弟两家人。
了解清楚庄子里的大致情况,林宗泽便叫来了王恩祖,两人合计着该如何把庄子拿下。
从人数上看,庄子里有抵抗能力的人充其量只有三五十个。
可林宗泽却不敢大意,要知道,马振的爹——马执良,干了一辈子的巡检,对自己老巢的安危,势必不会懈怠。更何况,马家几辈人世袭巡检一职,干过的伤天害理之事不计其数,即便不怕有人寻仇,为了护卫家中的资财,也不会对自家的安全掉以轻心。
就在两人为,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攻下庄子而发愁时,许山海推门而入。
看着林宗泽心不在焉的样子,许山海不禁纳闷,到底什么事,能让林、王二人一筹莫展?
一问之后,许山海不禁哑然失笑。
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事,居然能把二人愁成这样。
随手拉过一张凳子,许山海对着二人说了一番话,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许山海的办法是,假扮官军,以护送马振尸体回家做幌子。
那样的话,根本没必要强攻马家的庄子。
只要顺利的进到庄子里面,纵使马执良武艺高强,终究也只是个解甲多年的垂垂老者,至于庄子里的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是林宗泽、王恩祖他们的对手?
“我俩假扮官军不是问题,可是其他人呢?”王恩祖担心的说道。
林宗泽、王恩祖在军中多年,穿上布甲,简直就是本色出演,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你们要大摇大摆的过去,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护送马振的尸首回家,只要做到这一点,铁定不会有问题。”许山海说完,不但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右手指关节还得意的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
“为何?”王恩祖不明白,许山海为什么能如此笃定。
“恩祖,你也是当了爹的人,仔细想一想,哪家的爹娘,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不会心神大乱?在那当口,谁还会想到要盘查你们的身份?”现代人把这叫做“心理学”,古代人则把这归类到“谋略”。
在大学中选修过心理学的许山海,也许很多术语、名词都已经记不清,可是,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说服林宗泽、王恩祖他们根本没有难度。
“嗯,我觉得老弟的想法不错,就这么办!”思索一番,林宗泽赞许的点了点头。
放着现成的条件不去利用,自己却只想着去打打杀杀,幸好被许山海几句话点醒,林宗泽不由得暗自感叹,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用,满肚子都是谋略。
既然难题已经解决,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林宗泽让人去把所有缴获到的官军的棉袍、鸳鸯袄、布甲找了出来。挑挑拣拣一番,凑齐了二十来套勉强能穿的,让有从军经历的老兄弟穿上。
然后趁着所有人都在河滩操练的时候,林宗泽从中挑了五十多个还算健壮,看着也有胆识的新人。就此,由林宗泽、王恩祖率领,攻占马家庄子的队伍组建完毕。
离渠黎镇不到二里地,林宗泽、王恩祖他们的队伍依旧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队伍的前面,还有一群人的目的地与他们一样,只不过这群人,已经悄悄的摸到了马家庄子附近。
王恩祖骑着马,在队伍的前后巡视了一遍:“三哥,要不要就地休息一下,让他们吃点干粮再走?”
林宗泽拉住缰绳,前后看了一下,又把一个人叫到马前询问了几句,那是吕耀辉手下的人,前两天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过几遍,也是今天整个队伍的向导。
思索片刻,林宗泽摇了摇头:“官道上往来的人多,就地休息太扎眼。反正也没多远了,下了官道再歇也不迟。”
夕阳已经落山,天尚未全黑下来,此时,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这些人都是想赶在天黑之前赶到落脚的地方。
看到官道上林宗泽他们这支奇怪的队伍,路人们虽然很诧异,可是,官军的服饰、明晃晃的刀枪,他们还是认识。所以,即便着急赶路,路人们也只敢小心翼翼,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没人敢超越,生怕触了这些兵匪霉头。
“让他们走快一点,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林宗泽低声的下令。
想到队伍中还有几十个新人,林宗泽担心,待会儿打起来,黑灯瞎火之下,搞不好这些新人自己先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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