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永久域名:
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事已至此,图穷匕见,说什么都是废话,崔望一声令下,仆从军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李思文看得头皮发麻,这么多人,别说是打仗,就是排队让他杀也杀不完啊!
“你往后退!”
说话的人是王虎,原是李绩的帐下亲兵,后来跟李思文来到了定襄,担任了定襄折冲府的果毅都尉,三个月前,突厥还没来犯的时候,王虎回老家成亲,本来是要俩月之后才回来的,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这儿。
李思文一惊,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家成亲去了么?”
“听到消息就往回赶!半路碰上了魏王殿下,一起过来的。”王虎把李思文往后推,道:“你也不会武艺,留在这儿也没用,回城里,这儿交给我!”
王虎说着,又问:“程处默人呢?”
程处默是程咬金的儿子,定襄折冲府的另一个果毅都尉,李思文道:“跟大将军去围堵薛延陀人去了,不在城中……哎呀,说来话长!”
“明白了!”王虎已经披挂好了,拔出刀随手劈死一个快要爬上来的敌军,道:“公子,敌军势大,如果这次我活不下来,照顾好我娘子,她已经有了身孕!”
“你才回去三个月你娘子就有了身孕?”李思文差点脱口而出,这孩子能是你的么?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是很合事宜,种种点了点头,道:“我这就下去准备雷木炮石,你们坚持住!魏王殿下在哪儿?”
“在太子身边!”
王虎回了一句,敌军爬上来的越来越多,一句没工夫搭理李思文了。
敌军的服色很杂,有红衣,黄衣,甚至还有光着膀子精赤着上身的,相貌轮廓和肤色也明显有很大的区别,王虎眼睛一咪,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伙人是一队杂牌军,所谓杂牌,就是没有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政……这样的敌人其实不难对付,因为他们只有‘一鼓作气’,如果能抵挡下来,他们的攻击便会快速的削弱下来。所以,战斗最开始能不能坚持下来,决定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敌军擂鼓。
王虎瞅了眼人群后,对一个校尉喊道:“二德,擂鼓!”
二德哎了一声,左右手一扯,露出浑身虬结强劲的腱子肉。大步走到拐角的一面巨鼓前,抡起鼓槌使劲敲了起来,一时间城头马道上的沙粒都在微微震动,鼓声振奋人心,来了一股气势,很快攻上来的敌人都被杀退了。
“弓箭上前!”王虎厉喝。
两排弓手迅速出列搭弓拉弦,透过城头的箭垛空档,一支支幽黑的利箭冷冷地指住城墙下方的空地。
“射箭!”
箭矢如雨飞出,立刻最前面的骑兵倒下来一片。
对方没有甲胄,箭的杀伤力体现了出来。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身上没有甲胄是很正常的,因为甲胄会影响他们的灵活性。在攻城来说,这是非常吃亏的事情,骑兵擅长的是拉扯,在运动中杀伤敌人,这样用骑兵是暴殄天物。
但是此时他们已经别无选择,没有攻城器械,他们只能选择这种填命的方式,稍有迟疑,就会被中军的黑衣督战队斩首。
崔望就站在这些人中间,冷冷地看向战场,眼睛里没有半分属于人类的感情。对他来说,这一场仗无论死多少人,都是预想中的代价,只要能完成崔家大业,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
今日的守城之战相比上次李思文和李牧守定襄老城的时候,艰难无数倍。
数千人攻城与数万人攻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当数万人齐声喊杀,像潮水般从城外涌向城墙根时,仅仅只是那种画面便能让人从心理上彻底失去斗志,更别说要靠自己十倍弱于敌人的力量将这数万人一个个击退,想象一下,哪怕是数万只蚂蚁让人去踩,也不是一脚两脚能踩死的,更何况是人,活生生的懂得反抗与厮杀的人。
从攻城那一刻开始,李素便明显感到城头的守军将士们意志有了崩溃的迹象,甚至连他都有了几分绝望的心思,在他眼里,这座城是绝无任何希望守住的,或许这个认知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在厮杀中等待最后临头的一刀到来,一了百了。
最后一轮箭矢激射而出,收到的效果已很微弱,因为敌军已攀到了城墙根下,一架架攻城云梯搭在城头,无数人嘴里咬着弯刀,神情狰狞地往上攀爬,城头的滚木擂石纷纷往下扔,又是一阵阵惨叫哀嚎,可敌人仍前赴后继,无休无止。
“来了来了!这儿还有几十个‘火药包’,还没受潮,还能用!”李思文颠颠跑上来,指挥民夫把残存的火药包运上来。但王虎不懂火药,李思文当机立断,道:“你们几个,每人相隔三丈,点燃引线,往城墙下人多的地方扔!”
众人听命行事,无人质疑,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主将的意志就是全军的意志。李思文虽然不是名将,但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定襄折冲府将军,只是李孝恭在时候,显不出来罢了。而且他这么多年来,为定襄做的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没人会怀疑他对定襄的感情。
此起彼伏的哧响,城头顿时冒起一阵白烟,然后,一个个黑色的冒着烟的炸药包纷纷扔下城墙,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城墙下忽然发出震天巨响,连大地都在摇晃惊颤。
炸药的威力是巨大的,尤其是里头掺杂的铁削,最是狠毒。被铁削击中的位置,就算不死,以后也会溃烂。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