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普奇道:“修路乃是善举,感恩戴德都来不及,为何会遭人恨?”
李牧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道:“这里面有巨大的利润——”他左右扫了两眼,声音更低:“这事儿,我还从来没提起过,咱俩关系好,我先给你透露一点儿。”
王普猛点头,道:“侯爷快讲!”
“你也知道,如今国库空虚,没有钱修路。陛下为此烦忧,前些日子……就我生病之前,又一次陛下召见我。他跟我说,李牧啊,你总有一些出其不意的点子。如今国库空虚,想要修路,你有什么办法呀?”
王普愣愣道:“有什么办法呀?”
李牧摊手:“我哪有办法呀,国库没钱,难不成我能变出钱来?”
王普顿时失望:“那还说什么……”
“别着急呀。”李牧继续神神秘秘道:“要不怎么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呢。陛下问我,我总不能说我不知道吧。我就想啊想,突然!”李牧徒然加重了音量,吓得王普一跳:“愣是给我想出来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王普急道:“侯爷您倒是说呀,可把我给急死了!”
“我来问你,朝廷没钱,谁有钱?”
王普愣愣道:“谁能比朝廷有钱?我、我不知道。”
“我呀!”李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普:“你呀、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各地方的大族大姓,大家都有钱嘛!”
王普一个大白眼差点没把自己翻死,合着说了半天,还是让我们拿钱——这不是糊弄傻小子么?王普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没好气道:“侯爷,您就别拿我戏耍了。就算咱们有钱,不也都被您搜刮干净了么,如今哪儿还有钱了。”
李牧老脸一红,清了下嗓子,道:“没钱,不是还有粮么!”
“粮您也要?”王普没想到李牧的脸皮这么厚,无奈道:“钱都给您了,您还打我们粮的主意,您这不就是撺掇陛下抢咱们么……”
“非也非也!”李牧连连摆手,道:“抢?何为抢?抢走了,不还,这叫抢。但是,我想出的办法,绝对不是抢,这是一个生意啊!”
“我可没听出来。”
“这件事是这样操作的,我给你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李牧打了个响指,魏璎珞上来,把桌上的残羹撤了下去。李牧又吩咐她把纸笔拿了上来,魏璎珞帮李牧铺开一张宣纸,王普帮忙磨墨,李牧沾了点墨汁,在纸上画出了一条路。路的两头,又画了一个城门的模样,左边写了长安二字,右边写了朔州二字。
“你看这个图,假设我画的这段路,就是长安到朔州之间的路。现在道路泥泞,需要修路。”说着,李牧把路分成了三段,道:“太原王氏一段,清河崔氏一段,赵郡李氏一段,你们各自把路修了——”
“没钱呐,侯爷!”
“你们有粮啊!粮不就是钱嘛!”
“侯爷,咱们现在已经不挣钱了,再拿钱修路,这……”
“没说完,急什么!”李牧‘刷刷刷’,又落下几笔,道:“路,是你们出粮修的,自然不能让你们亏钱。假设,你们修路花了十万贯,你们就在这路上设卡,谁从这路走,谁就得交钱。你们花十万贯修,让你们收二十万贯走,翻倍的赚,还不知足?这天下的买卖,哪有翻倍挣钱的呀!”
王普愣住了,这么一说,还真是划算呐!
等等!
王普被忽悠的已经有被害妄想症了,他总觉得李牧不可能让别人占了便宜,这里面肯定有坑。他盯着图琢磨了半天,道:“侯爷!我有个问题,咱拿出十万贯修路,得多少年能挣回二十万贯?”
“怎么也得……七八年?”
“七八年?”王普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道:“侯爷,您这不是唬人呢么,七八年……这时间也太长了。”
“怎么了……哟哟哟,你好像看起来非常不满意的样子。”李牧满脸的难以置信,道:“你们拿我傻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既然能想出这个方法,它必然是可行的。像你们太原王氏这样的大族,家里的粮囤都要发霉了吧?你留着有用吗?拿出来卖?谁买?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跟你们一样都有粮,人家不需要。拿出来太多,市面上的粮价就要跌,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
“但是如果你们拿出来修路,那就不一样了。从长安到朔州之间,多少吃不饱饭的流民?用给钱吗?给一口饭吃,他们就会来给你干活。路修完了,你拿出来的不过就是等着发霉的粮食而已。你换来的是什么?未来,五年、七年,甚至十年,只要走这条路的车马,都要给你们交钱。你等于是把等着发霉的粮食,通过这种方式换成了钱!而且还是两倍,三倍的利差!只不过就是收钱晚了一些,但是钱有保障啊!这天下五年十年能乱吗?不能吧?只要天下不乱,路就有人走,有人走你就每天都有钱挣!不是好事吗?”
王普有点懵,他有点跟不上李牧的思维,在完全理解之前,他不敢说话了。
李牧又换了一种语气,苦口婆心道:“王兄,你出身太原王氏这样的千年世家,当比我更懂能够让家族绵延的要旨。细水长流,蔓延子孙,不比赚快钱更好么?你这辈,人才辈出,太原王氏无虞,下一辈若是不争气呢?他要是败家呢?有这么一个细水长流的进项,他想败家都败不出去,多好啊!你信不信,等我跟陛下敲定了这件事,消息放出去,你太原王氏想抢都抢不着!天下有粮的门阀大族,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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