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阴凉更甚一分,这代表着院外的太阳又往西偏移几度。
“下官以为,法不责君,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都是刁民奇淫巧技所致,下官请求带人立刻将詹水兴捉拿到案,秘密处置!”张远向前一步言辞肃穆。
夏侯晚抿了抿嘴唇,心里盘算着用这个机会治一治詹水兴也说得过去,毕竟劫长安府地牢这个事情,他把重心只放在了救他弟弟詹恩贵身上。但很快理智就战胜了这点小情绪,他知道当务之急要把个人恩怨放一放,因为曹真对长安夏侯家的清算也即将提上日程。
他抬起手正要安抚军司马张远,门外却传来清脆的撞环声。张远见状,看了一眼夏侯晚,就主动闪到旁边站着。
待一名小厮进来,身后还跟着公主的贴身陪侍。
“婢身见过夏侯别驾大人!”丫鬟进门后看到张远立在旁边,就先施了一礼,闭口不开。
夏侯晚就抚摸着手边的柏木镇尺对张远说到:“张军司马先去前院等我稍刻,等会我们接着议论。”
那丫鬟看张远脚步沉重地走到门外,这才上前几步说道:“有劳别驾大人,公主在州府有请。”
夏侯晚抬了抬手,刚才引见的小厮就去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枚玉佩递到那丫鬟面前。“公主找我所为何事,秀娘可否透露一二。”
丫鬟从后宫出来,自然是见过各种奇珍异宝,但奈何夏侯晚送的这块玉质感唬人,水料足透,当时心生喜欢就捏出绣娟遮住口鼻轻声说道:“大概是为家事而忙!”
夏侯晚点了点头,让那小厮领着丫鬟出门,自己稍后就去州府与公主请安。丫鬟所说的家事,夏侯晚心里已经明白几分,公主与大哥不和已经是多年的历史问题了,但本着家丑不能外扬的世俗,大哥从未对兄弟几个提起自己的家事。公主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是下嫁,所以这些年也没拿夏侯晚和夏侯清当回事。
就拿上次詹水兴去找公主帮忙救东方澉和詹恩贵来说,公主对他和夏侯清就像是下人一般呼来喝去。
所以这丫鬟一说家事,夏侯晚就知道要么是哥哥夏侯楙有事,要么就是公主已经觉察到她的事情败露了。
如果是哥哥夏侯楙有事,他应当前去掌握第一手信息,但如果是公主要说她自己的事,公主为什么会找他去商量呢?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平静的湖面想了一会儿,决定采取对张远同样的态度,暂时按兵不动。自从大司马到了以后,这座西别驾府也变得寡淡起来,自己行事做派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武断招摇了。
因为这些平时阿谀奉承的文武官员,本质上也都是见风使舵的摇摆小草,曹真到长安以后,整个官场都是暗流涌动,等着看哪些人会被代表中央的大司马逐一清算。这其中最精彩的,应该就是等着看夏侯家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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