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舒从座椅上坐直身体,目光里也同时带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凶狠。想当年若没有杀伐决断的气度,他也不可能从一介书生混到如今的州府大员,参政局一把手。
参政局原本是州府下内务与政事一体化高执行力的部门,但随着曹氏宗亲被曹叡新启,这个部门的权利也大大的缩减,到了现在像长安这样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参政局几乎被弱化成州府内务部门,就像是被东家委任去挣钱的大掌柜一般,对外替州府敛财,对内照顾州府人员的吃喝拉撒。
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董舒也找到了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那就是疯狂敛财。如果说三国乱世中的英雄们都以割据一方匡扶社稷为己任,那么董舒在读懂了老子的道德经后,已经悟到了争与不争的真谛,也悟到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社会真知。
他这么理解也没有错,就拿现任州府大人夏侯楙来说,只要自己能帮他赚钱,夏侯大人从来不计较他师承陈群还是大司马曹真,甚至在他通蜀这件事上,夏侯大人都觉得无可厚非。
他知道夏侯大人对这个社会的理解比自己更为透彻,江山是人家的,挣钱才是自己的。这样的道理虽然简单,但自古大道至简,不用过多言语去解读的道理明显才是更简单粗暴能解决问题的实用派。
到了如今这一步,他还想糊弄过日子的想法显然要成为奢望了,因为有人抓到他的小辫子还十分较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也只能操起多年前的手段,与对方过过招了。“乐官放心,昨晚你走后,某已经对如今的形势有了分析判断,只不过某不是那种喜欢主动打破原有秩序的人罢了,不过某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所以早上已经有了部署!还是要感谢乐官的信息比较及时。”董舒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玉佩,伸手将那玉佩折成两半。“乐官如果能找到那个人,就把这半枚玉佩拿给他看,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我这边也让人以参政局维持秩序的名下下去寻找,某有信心,今天会安然无恙的!”
逢乐官接过玉佩,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董大员,心里还是有些慌乱,因为这些年在长安,还没有事情像今天这样毫无预兆地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手里握着玉佩离开了董舒身边,心里盘算着司马府做这个计划的初衷。一直等他经过迎宾台看到长史大人曹也的笑脸时,他心里才恍然有了些头绪!一个年轻的贾充不管他如何有冲劲,如何有才智都不可能做出拦截大司马曹真的计划;司马虚怀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涉及到整个司马家族的事情,他就只会装疯卖傻退避三舍!那么司马虚怀这件事的背后,就只有实际受益者曹也曹大人了。
整个事件一下子就通畅了。昨天傍晚在月牙亭见了贾充,引导他剑指董舒之后,他带着几分恨意回到司马家述职,然后就听说了长安地牢被劫,司马昭被毒伤,州府大员魏子谏被羁押的事情……就在贾充跟绝望的司马虚怀复盘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聪明的贾充大概率能看出来夜袭长安府是一次人为的监守自盗,这背后肯定有说不清的利益使然……而且仅从表面的情况来看,这次冒险的夜袭至少有一半原因是冲着司马家来的。
这么了解清楚以后,贾充就会给司马虚怀出主意,说事情已经不是他们几个所能控制的了,一方面要尽快让老爷知道另一方面只能去找深度捆绑的州府大员曹也曹长史,像曹长史坦白这一切,并且阐明是一条船上的人,让曹长史出面来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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