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筌和牛泰,已经等了很久。
落座之后,玉柱叮嘱牛泰:“你此去天津上任,地方上的事,即使再乱,也千万别胡乱插手。你就两件大事,一是,先把镇标的二营亲军,全都换成咱们的人。另一个是,想办法挤兑走大沽协副将,把大沽协,也变成咱们的地盘,听懂了么?”
“回主子,奴才听懂了,先换镇标亲军,再找借口挤走大沽协副将。”牛泰不算特别精明,却十分的顺从听话,忠诚没问题。
周筌微微一笑,补充说:“大沽协的控制权,尤为重要,哪怕是故意栽赃陷害,也要把原来的副将赶走。”
牛泰瞪着牛眼,说:“这种动脑子的事情,我可干不来啊。”
玉柱笑骂道:“蠢才,竹生兄会亲自坐镇于大沽口,你只需要乖乖的听安排即可。”
牛泰咧嘴一笑,说:“主子,您早说啊,周先生亲自去坐镇,肯定是手到擒来。”
等牛泰退下之后,周筌提出了深思熟虑的想法。
“东翁,绿营兵乃是朝廷的经制军,不便裁汰过多。以学生之见,不如把天津卫都司也拿到手,每个大镇皆有巡检司衙门,可以安置不少咱们的人了。”
玉柱频频点头,叹道:“若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没想到啊。”
周筌的建议,正应了那句老话,鸭子划水,水面下的动静不小,水面上却波纹不惊。
“嗯,我倒有个想法,只是需要暂时委屈你一下。我打算,将天津卫提升为天津直隶州,由你出任知州,不知吾兄意下如何?”
周筌和玉柱既是同年举人,又是同年进士,若不是受了周父是二爷党的牵连,他早就进入了官场。
有玉柱的暗中提携,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正常情况下,周筌至少位列三品了。
直隶州的知州,小于知府,大于知县和散州知州,不过是正五品小官而已。
但是,周筌心里明白得很,如今的天津,意义非凡。
不夸张的说,天津即将成为新军崛起的摇篮。
玉柱从欧洲那边进口的军火,以及大沽口的海量对洋贸易,各种出口产品的深加工小作坊,大宗商品的出口总仓库,第一镇的驻地,统统都落脚在了天津。
在这个节骨眼上,周筌若是出任了天津知州,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个名字:萧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周筌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丝毫没敢假客套,径直就答应了。
次日一早,第一拨哭灵之后,玉柱就把想法和老五、老七商量了。
天津卫升天津直隶州,并不涉及到敏感的兵权,对于辅政王大臣而言,属于是夹不上快子的小事。
老五和老七,完全没理由挡着不给,便满口答应了。
玉柱得了大实惠之后,更是一面倒的支持老五和老七。
只要是老五和老七商量妥了的事情,玉柱一律开绿灯。
玉柱答应了,马齐和张廷玉,敢不答应么?
只是,老九不乐意了,他阴阴的说:“天津近在迟尺,旦夕可以掐断漕运,玉玔卿想军政一把抓,究竟是意欲何为?”
还真别说,老九虽然是故意使坏,却真的是说到了点子上。
老五皱紧眉头,不悦的说:“玉柱已经答应了,支持你兼管刑部。这个节骨眼上,你莫要节外生枝,以免自误。”
老九和老五,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胳膊肘往内拐的逻辑,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什么,兼管刑部?
老九立即不吱声了。
自康熙四十八年,晋封为固山贝子以来,这是老九头一次当差,并掌握了管部的真正实权。
有便宜不占,王九蛋!
至于老三和老九的同盟关系,会不会因此而土崩瓦解,老九只能抛诸于脑后了。
自从老八失踪后,老九就和老八完全失去了联系。
不过,以老九对老八的了解,老八只要混出了京城,肯定是先去掌握丰台大营。
不过,丰台大营被玉柱击溃之后,据老九的私下揣摩,老八必会去西北,找老十四。
老十四以大将军王的身份,手握十余万精锐的战兵,绝对可以称得上霸业的基础了。
如今的老九,只需要静静的等待老八的通知即可,没必要吃眼前亏。
不过,老九也有隐忧。
如果只是老八独自去西北,则大事可为!
现在的问题是,老四也不见了。
以老九对老四的了解,老四只有一条路,去西安找年羹尧。
这么一来,老八和老十四,若想起兵清君侧,反而不容易说服年羹尧了。
道理其实是明摆着的嘛,人家老四,那可是年羹尧的正经妹婿啊!
那些年,年羹尧虽然和老八、老十四,也有些私下交往。
但是,起兵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要论及亲疏远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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