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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义问做出了这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确的决定。
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选择。
他只能随波逐流,做出这个不算是决策的决策。
如此一来,六人小组做出了决定。
他们把这个决定上报给目前的皇室代表太上皇后吴氏,请她同意这个决策。
当然,吴氏也没什么选择,只是走个过场,表达一下六人小组没有绕开皇室独资决策。
吴氏一个弱质女流并没有什么政治主张和野心,看到了这份牵扯甚大的决策,只能幽幽叹了口气,以太上皇后的名义允许了六人小组的行动,并且对他们嘱咐。
“一介女流不懂国家大事,值此危急存亡之际,还请诸位相公多多费心劳神,勿忘国家恩德,老身在此谢过……”
“臣等不敢。”
六人小组一起下拜,向太上皇后吴氏表达尊敬,然后开始行动。
既然决定支援襄樊,就要开始抽调军队。
全靠之前八万人募兵计划和七万人募兵计划的顺利实现,如今除了临安禁军,镇江府、池州府、建康府这几支军队是满编的,一共九万大军,兵力充足。
而临安禁军方面,因为侍卫步军司的崩溃,使得原先满编的禁军缺少了一支部队,不过禁军方面并不缺人。
侍卫步军司只有三万人,但是侍卫马军司却有足足六万人。
多出的兵力原先是要给殿前司的,但是赵构始终不回来,赵昚百般讨好,赵构就是不回来,说什么太上皇后吴氏还在临安就可以代表他,他在不在无所谓。
他喜欢温州,准备长期定居在温州,你有什么事情就来温州找我好了。
正好我离临安远点,也能给你腾出空间,你该高兴才是。
反正我不回去!
赵构的所作所为极大地刺激了赵昚,赵昚失去了耐心,索性把给殿前司保留的军队数额编入侍卫马军司,由自己亲自统领。
算上如今殿前司内也接受赵昚指挥的一万人兵力,临安禁军还有七万人的兵力。
也就是说目前可以快速调动的江淮战区军队人数总额在十六万。
这是第一次明宋战争之前南宋江淮战区总兵力额度,不过当时的江淮战区绝对没有那么多兵力,很多都被吃了空饷,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十六万军队。
或许在军饷方面依然有克扣的地方,但是因为明国的巨大威胁,吃空饷这种事情确实没有了。
赵昚多次派人明察暗访,得出的结论是的确没有吃空饷的情况了,军队最起码也是达到了满员的状态。
看起来,明国给他们的压力真的很大很大,所以目前临安朝廷可用军队数量还是非常充裕的。
尽管训练度方面确实值得担忧,不过数量上至少是可靠的。
六人小组经过讨论之后,决定任命建康都统司都统制李显忠为这一次江淮战区军队支援襄阳的主将,理由是李显忠曾经面对明军的战绩。
第一次明宋战争期间,宋军全面崩溃,连名将刘錡都失败了,宋军屡战屡败,狼狈败逃。
在一片凄风苦雨之中,只有李显忠带领缺兵少将的池州都统司兵马对明军发起进攻。还是主动的进攻,给明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虽然不敌,却成功撤退保全主力,所以李显忠甚至算的上是第一次明宋战争期间宋军将领中表现最好的人了。
他的才能得到了临安朝廷的认可,于是在战后,李显忠被调任为建康都统司都统制,直接镇守建康府,直面明军淮南地区的军队。
这一次让李显忠统领宋军支援军队也算是对他寄予厚望了,临安朝廷希望李显忠可以充分展现出自己的才能,统领大军打败明军,挽回国家的危局。
六人小组正在紧张的调兵遣将时,赵昚终于苏醒过来。
得到消息的六人小组立刻前往拜见,并且把目前的局势告诉了赵昚。
赵昚刚刚醒过来,一听明军南下和农民军南北夹击襄樊,大惊失色,差点再度晕厥过去。
太医赶快用秘法对赵昚使用紧急苏醒术,让赵昚暂时没有晕厥过去。
但是赵昚还是不能抑制自己的怒火,说了一些话,越说越气,接着急火攻心,呕了一口血,顿时面色惨白。
六人小组也吓得面色惨白。
在再度失去意识之前,赵昚承认了六人小组,并且费力的指了指陈康伯。
“陈相公……主事……”
竭尽全力说完五个字,赵昚再次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太医们一拥而上对赵昚动手动脚各显神通,六人小组则因为太医们的要求退出了赵昚的卧房,以免耽搁对赵昚的治疗。
然后,叶义问、周麟之和沈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康伯。
刚才赵昚的意思是,六人小组中,可以做最终决定的不是首相叶义问,而是枢密使陈康伯?
众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揣测。
少顷,沈该站了出来。
“陈相公,关于官家要求您来主事这件事情,我们到底该……”
沈该没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权力,你要还是不要?当然你说你要也没关系,但是我们素来讲究皿煮,你要是拿下这个权力的话,是不是有点……你懂的。
陈康伯没说话,看了看虞允文。
他身后的虞允文心领神会,便站了出来。
“既然官家这样说了,那么就这样办吧,咱们六人在官家休养期间还是能够代理军政大事的,一应大事都商量着来,但是遇到不能决断的事情,还是以陈相公的看法为准,如何?”
沈该和周麟之皱了皱眉头,但是没说话,转头看向了叶义问。
叶义问也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陈康伯,最后微微叹了口气。
“官家身体有恙,国运艰难,此时正是吾辈同舟共济之时,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既然官家说了让陈相公主事,那就由陈相公主事好了,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陈相公可以做出决断,至少,我是支持的。”
听了叶义问的表态,陈康伯心里一松。
“蒙官家信任,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康伯必尽心竭力,不辞辛劳,为大宋做一切可以去做的事情,还望诸位鼎力相助,共渡难关。”
陈康伯向其余五人行礼。
虞允文和胡铨忙道不敢。
叶义问、周麟之和沈该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们虽然承认了眼下这个陈康伯主导军政大事的局面,但是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陈康伯现在的职务是枢密使,也是受到赵昚的信任主掌军权的存在。
但是按照传统,枢密院的逼格本来就要低文官政府一点,现在让枢密院首脑主持国务,却不让政府首脑主持国务,哪怕陈康伯自己也是进士出身,可是叶义问等人还是感觉到莫名的不快。
陈康伯注意到了这三人的态度。
他并非不知道文官政府的深层逻辑,他本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他们产生龃龉,但是眼下国运艰难,需要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快速做出决策。
明军进攻迅猛,南宋朝廷决策迟缓,现在不是讲究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
所以他并没有对此有什么表示。
但不可不说的是,现在的南宋最高决策圈子显然已经出现裂痕,陈康伯、虞允文和胡铨成为一个团体,叶义问、周麟之和沈该结成一个团体,两个团体面和心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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