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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当然是不可信的,可是顺应人心提出的所谓真实的谎言,是具有极为广阔的市场的。
人类一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不愿意相信自己不会相信的事情,而这样的说法,其实本身也就是大部分宋军心中所思所想。
所以赵玉成不是创造、生产流言,他只是流言的归纳者、搬运工。
流言取之于宋军,用之于宋军,搞出了出口转内销的风范,当然也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至少这个流言在宋军军营里传播的非常快,就他娘的和烈性病毒一样,一传十十传百,分分钟就覆盖了整个受众人群戚方旧部。
大家本就提心吊胆过日子,现在流言一起,更是心惊胆战,时时刻刻都在担心邵宏渊准备对大家发起清算,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
还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法发起的清算。
这最为致命,连反抗都不能反抗的,否则就是造反,更要处死了。
大部分宋军的情绪开始发生改变,他们对邵宏渊的恐惧也在流言和有心人的推动之下逐渐发生变化。
他们对邵宏渊产生了仇恨的情绪。
而当邵宏渊听说这个流言并且大惊失色的时候,已经晚了。
几乎整个军营都传遍了邵宏渊谋划着清洗戚方旧部的流言,而邵宏渊和他的部下因为处在消息最封闭的地方,所以反而是知道的最迟的。
邵宏渊很是震惊,觉得这样的流言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是很好的切中了宋军目前最大的问题,极有可能酿成恐怖的结果。
“该死!到底是谁在传播流言?立刻给我查出来!还有,立刻放出消息,就说我根本没有那样做的打算!全军必须立刻安定下来,我不会报复任何人!对戚方旧部的审判已经结束了!”
邵宏渊命令部下一边调查流言的传播者,一边辟谣。
可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流言已经先一步占据了思想高地,辟谣的想要攻坚,难度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邵宏渊在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派人大张旗鼓的调查谣言传播者,只需要辟谣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调查传播者,只会让本就紧张的士兵情绪更加紧张,乃至于恐惧,更加坚信谣言的内容是真的。
就算要处置谣言传播者,也应该采取秋后算账的态度,等事情风头过去了再处理,能起到更好的效果,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反而是沉稳。
对于戚方旧部的宋兵们来说,高压的军营生活本就让他们神经过敏,现在这样的流言和邵宏渊的行动更是让戚方旧部的宋军士兵们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轮到自己被长官惩处,于是始终生活在恐惧之中。
适量的恐惧是驭下之道,作为宿将,邵宏渊本该清楚,不过眼下这个局面,他的恐惧未必就比士兵更少。
士兵恐惧他,他也恐惧士兵,于是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点燃双方矛盾彻底爆发的导火索是邵宏渊的亲信将领王超带人调查传播谣言的人的时候,正好抓到了一个基层军官,这个基层军官原先是戚方部队中的人。
王超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他的部下商量关于流言的事情,说很担心邵宏渊会不会动手伤害他们,说要不然趁早逃跑,总好过在这里等死,不是吗?
正在商量逃跑细节的时候,他们被路过的王超逮个正着,王超作为邵宏渊的亲信,治军严格,非常痛恨逃兵、溃兵,现在正好逮着了这个基层军官,当然大怒。
他当场就要治这个军官的罪,罪名是传播流言与图谋逃跑,准备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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