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漆里,水声潺潺,时不时水花击打在木桨上。
何与一个人木讷的坐在船上,双眼瞪着前方,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雾,只知道无止尽的划着船。
不知道他要去何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小船儿划呀划……”
突然想起了歌声,稚童的吟唱又像是老者的沉咛。
“哈哈哈哈…”
一道黑影从何与身后跑过来,很快很快,他径直穿过何与,变成一团白雾,再次回拢变成一个男孩儿。
男孩儿血红色的眸子笑吟吟的看着何与划船,手里拿着一把拂尘。
“啪!”男孩的脚踩在何与的船尖儿上,何与仍然看着前方,手在来回摆动着。
“哪里来的傻子?”
男孩的拂尘一甩,打在何与的脸上,就像是钩子一样,竟然撕带着何与的皮肉下来。
何与的眉毛流下鲜血,流进眼睛里,眼里那层白色的浓雾,活了起来。
“真漂亮!”男孩拍着手看着何与的眼睛,随即就要伸手把何与的眼睛取下来。
“不能…留…”何与突然开口说话,男孩顿住手,好奇的听着。
“要…逃出去……”
男孩跳上船,何与划船带动着小船前行,男孩把手放在何与头上。
扶桑把何与的骨头架子放进破炉鼎里,按照青禾的要求,随手拿起一方帕子盖住鼎口。
“之后呢?”
青禾慢慢的走过来,只是和扶桑衣袍一点点的触碰,他的手心里,就多了一丝王火。
“又偷本王的王火!”
“阁下用词不当,老朽这是拿。”青禾说着把王火扔向炉鼎的木头上。
“……”老无赖。
“等着吧,何小友需要些时间醒过来。”
“多久啊。”
“一年,半年、或者三个月…都有可能,说不准啊。”
“说不准?那他醒不过来,本王岂不是一辈子待在这儿了!”
“药骨的激发需要契机,他或许在梦里,某一个节点,就成功了。”
扶桑皱起眉头,他可不想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这里。
“阁下的神魂受损,正好有时间,多养养。”
“本王当然清楚。”
扶桑走出来,看着阿龟坐在摇摇椅上,手里吃着鸡蛋,开心的晃着脚。
“吃个鸡蛋这么开心,没见过世面。”
“药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试药地的。阿龟被扔在试药地的时候,不过三岁。”青禾走出来。
“三岁?”
“阿龟天生暗疾,活不过十五。”
“阿龟…千年王八万年龟,寓意还真是好啊。”扶桑语气里都是嘲讽。
但是转念又想,神药宗真不是个东西。
“阁下记得守好何小友。”
“知道了!”扶桑没好气的回答。
试药地虽然不是人待的地方,但是这里灵气药力却是一等一的浓郁。
扶桑在这里修炼了七天,觉得自己实力已经回来了一成,神魂被劫灭的伤,也好了一丝。
老是待在这儿修炼也太无聊了,扶桑摩挲着下巴,他得找点事情做。
“狐狸大人。”阿龟背着药篓。
“干什么去。”
“婆婆的药没了,我出去采一些回来。”
扶桑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这个好!他也要出去玩儿!
“外面不安全,本王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出去吧。”
阿龟疑惑的看着扶桑,外面有什么不安全?
“快快快!走走走!”
扶桑生怕慢一步,就被青禾那个老头子耳提面命的喊住。
重新来到结界入口,也就是村门口,阿龟伸手在屏障上敲了敲,就像是在敲门一样。
扶桑好奇的看着,然后就看见“门”开了。
在踏出结界那一刻,扶桑感觉自己的体重在减轻,视线在降低,又变成了狐狸的样子。
“本王……”
扶桑看着阿龟,阿龟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这是怎么回事?”
“阿龟也不知道。”阿龟呆萌的摇了摇头。
“哒哒哒!!”
一旁的火云蝎拿着后尾敲击,阿龟立马从药篓里拿出一株灵药递给它。
“它不是死了吗?”
“狐狸大人真奇怪,小火明明活着呢。”
扶桑看着火云蝎,又看看阿龟,算了算了。
“去哪儿?”
“走这边。”阿龟迈着小脚丫往前走,扶桑跟在后面。
扶桑的毛发都已经重新长了回来,白色带着一点橘色,黑黢黢的眼睛,毛茸茸的尾巴,很漂亮的一只狐狸。
“你倒是放心那只死狐狸出去。”天毒婆走进来,青禾正掀开帕子,观察何与的情况。
“腿已经完全生长出来了,比我想的还要快。”
“那只死狐狸性格暴戾,又爱惹事,你不怕他把四周蠢蠢欲动的家伙们招惹过来吗?”
“放心吧,他们不敢。”
“我在死狐狸身上闻到了“那个人”的气息了。”
青禾关上门,点了点头。“一只眼睛,不足畏惧。”
“那就说明,那个计划还在执行,而且他们依旧没有死心。”
“他们得逞不了。”
天毒婆没跟着青禾走,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动着她眼睑上的白布条。
“阿龟昨天晚上又在叫嚷,又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青禾,你就实话告诉我,阿龟她能不能活下去。”
青禾继续走着,慢慢一步是极为缓慢,但是感觉和他的距离天各一方。
“老朽不知道,也算不明白。”
天毒婆叹了一口气,日子到头那一天,就都清楚了。
扶桑趴在树干上睡觉,尾巴一甩一甩,时不时抬起半只眼看着那边拿着药锄挖药的阿龟。
“这天毒婆的【天毒功】你跟着学了没?”
“没有,婆婆不让阿龟修炼。”
“依本王看,她就是不传你,你们人族不就是怕……呃啊!”
扶桑伸了一个懒腰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在树干上。
“不就怕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阿龟眨巴着眼睛看着扶桑,随后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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