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向前,走了百步,他看到这荒野路边摆了两个摊子,一个卖水,一个卖吃食,旁边还有几张桌子。
古夏并不惊奇。
如今圣人年代过去千年,大部分读书人早就不练六艺了。
很多书生四体不勤,长途赶考很快就累了,他们又有钱。
所以就有商贩在考生多的路段卖些吃食、茶水,那些书生路过不少都会买点消渴、消饿。
走了一上午的古夏肉体不饥不渴,但还是想坐下来喝口水,反正他又不急着赶路,权当旅游休假。
“老板来碗茶水?有甚吃食?”
不一会。
商贩端来茶杯和盘子:“客官您的茶水和茶点。”
古夏抿了一口,随意打量着周围。
旁边是数个书生以及他们的仆从,路边还停着两辆马车。
书生们聚在一起慷慨激昂的谈论着什么,大体是在针砭时弊、以及说考中后如何解决塞外匈人入侵寒州之事。
“朝野之上庸人当道、腐败横行,若我高中必要整顿吏治…”
“当今最重要的是寒州外敌入侵,匈人残暴,凌虐我大乾百姓,我要是能入朝堂…”
果然,键政是男人不分时代、世界的爱好。
古夏听了几句就懒得听了,默默品茶。
这时,又一辆马车驶来,车夫是一个身体消瘦,但双眼坚毅、明亮的年轻人,皮肤也有些白皙,不像经常驾车的样子。
车夫:“姜少爷,下来歇息吧。”
“无输,咱们是朋友,叫我姜尹就行。”
车门打开,三人走出,一个公子哥带着仆从和丫鬟。
那仆从也道:“褚公子你是姜少爷的朋友,按理由小人我驾车,您该坐车的。”
车夫:“姜少爷愿让我搭车一同赶考,我很感激,但无钱回报,以工还债合情合理。”
“这…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帮帮你…算了,随你吧。”
那公子哥姜尹闻言,有些无奈,但他知道朋友秉性,没有多说。
“店家!四杯好茶,再随便上点吃食。”
“好嘞!”
姜尹打量几眼,见没有空位,不过有一桌只有一人,他上前。
“这位朋友,大家都是赶考的,不介意我们拼个桌吧。”
古夏:“请便,另外我并非赶考。”
姜尹笑着:“抱歉,看错了。”
不过古夏衣着的确和这些书生差不多,一袭朴素的青衣长衫,不似商贾,也不像匠或农。
四人坐下。
“客官,您几位的茶水和糕点。”
小贩把东西端上来,那车夫又问:“请问这茶和糕饼价值几何?”
小贩一愣:“客官,这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
车夫:“我只是问价,你告诉我就行。”
“一杯茶二文钱,一块糕饼三文钱。”小贩挠挠头。
车夫眉头一皱:“嗯?这茶平时最多也就两文钱一壶,糕饼三文钱四块吧。”
“客官您说的没错。”
小贩:“可那不是镇里嘛。您瞧瞧我一大早就要拉着摊子,带上各种家伙事,出镇十里来卖茶水,可不得卖贵点。”
“是我欠考虑了。”
车夫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和毛笔,就要写什么。
姜尹赶紧拦住他:“你又要记账了是吧!”
车夫:“是的,今日我又欠钱五文,考中后,我会从俸禄拿出钱还你。”
姜尹:“停!无输,我姜家雇工向来是包吃包住!这就是你待遇的一部分,不算欠钱。”
车夫:“这样?”
“是的,褚公子!”一旁仆从和丫鬟也应和道。
车夫褚无输才放下纸笔。
古夏见之有些惊奇,世人多贪,都喜欢占便宜,甚至不少锱铢必较。
连古夏自己都很贪,不过他只喜欢贪大的,对小便宜没甚兴趣。
突然见到一个绝不占别人便宜,坐朋友马车要打工代车费,喝口茶都要记账还钱的人,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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